羅軍這人吧,哪裏都好,就是打骨子裏有點愛計算利益,孰輕孰重,在他心裏都標着價格。
心思急轉,做下決定,桑芷萱本就是他的部下,該護着,以後還要再用心對待兩分。
他笑容愈深,跟嘮家常似的態度親和相問:“怎麼樣?家庭矛盾都解決了吧?”
“我爸同意了,定在正月舉辦婚禮…”桑芷萱羞赧中帶着些許不好意思:“所以,羅部您看,我到時候可能還得請假?”
從六七年開始,新政策出臺,春節期間不放假,想回去過年外加結婚,就必須請假。
“嘶……”羅軍牙疼,覺得這隻烤鴨貌似也沒有那麼好收。
“過年前後報社會很忙,你看過舊報紙,想必也能窺見一二,不是我不允許你請,實在是咱們攝影部的確人員不足。”
“對了,你確定具體婚期沒有?”
桑芷萱誠實搖頭,“那倒沒有,目前雙方家長就是這麼一個大概約定!”
“那好,時間還早,變數太多,請假到時候再講,好吧?”
“那好叭,羅部,我先出去上班!”
“去吧!”
桑芷萱起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頭道:“啊,對啦,我還帶了只烤鴨,咱們今天中午聚餐喫,您可一定得來呦。”
羅軍一聽就笑,手指虛點兩下:“有肉喫,還是來自首都的特產,我哪裏會不來?”
桑芷萱合掌輕拍一下,大拇指往外邊晃晃:“行,您來就好,這次真走了!”
部員們陸續來到報社,待見到桑芷萱以及自個桌面上的酥糖,一個個敘話道謝。
“不用客氣,中午大家打了飯記得回辦公室喫烤鴨!”
劉建國呦了聲:“這烤鴨可是好東西,桑同志破費了。”
“沒有沒有,主要是我請假這麼久,辛苦大家了,小小烤鴨聊表我的心意。”
高新竹查看酥糖的目光半擡,笑的和氣:“桑同志有心了!”
蘇曉秋拿起那包酥糖用力扔在桌面上,不屑嗤道:“人家京市來的,家裏富裕着呢,還差這點小錢,真要有心,就該給咱們一人送只烤鴨。”
遊由當即嗤回去:“你臉皮倒是比我們報社那一堆堆的舊報紙還厚,同事這麼久,也不見你慷慨解囊過一回,蹭別人的順手到不行。”
“你……”蘇曉秋雙腳往後一蹬,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她騰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逼視遊由。
“遊同志,我不過是拿你點枸杞,都是同事,至於這麼斤斤計較。
再說大家都拿了,你憑什麼只針對我,你們就是想搞個人小團體,搞分裂!”
遊由也不怵她,劉海往邊上一撥,眼神輕蔑一瞟,又極快收回,好像多看一眼都會傷眼一樣。
“少給我上綱上線,咱們攝影部裏的氛圍不知道有多和諧,也就多你這一顆老鼠屎。”
“嘁,還有臉哭,我就不懂,同爲蘇家人,爲什麼蘇曉嬋同志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而你……”
遊由用露骨的視線上下打量着她,嫌棄不言而喻,這種未出口的鄙視比直接開罵還要來的有殺傷力。
“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我也想和大家處好關係,也想做好所有工作,我已經這麼努力了,你們爲什麼還要瞧不起我?”
圍觀的大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們剛剛是在討論這個問題?”桑芷萱弱弱發出疑問,這貨怎麼連主題都抓不住?
遊由眉眼緊鎖,煩躁閉嘴,他是嘴毒,不代表他沒有教養,短短兩句話逼哭一個女孩子,已經夠讓自己窩火。
劉建國身爲老大哥,即使心煩,這會也不得不出聲:“小蘇同志,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一顆紅心向着黨,合該互幫互助。
能在報社這麼重要的崗位工作,我們身上的壓力都不小,你有上進心是好事,有什麼不會的可以說出來大夥一起討論,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高新竹連忙打輔助:“劉哥是咱們報社的老同志,經驗最爲豐富,你有不懂的也可以向他請教。”
劉建國被點到頭上,微笑以對,其實心裏煩躁的快撓玻璃。
平時身邊接觸的都是鐵娘子類型,乍然冒出來個哭包,一天哭哭哭,媽的,哭喪呢?
高新竹仍在繼續:“當然,我雖比不上劉哥,但比你早來幾年,一些基礎問題也能解答。
還有遊由,他的攝影天賦很強,你們又都是年輕人,許多話題應該會很容易產生共鳴纔對。”
順利甩鍋!
遊由承繼這一優良傳統,直接點到桑芷萱頭上:“小桑的攝影天賦比我厲害,她的角度抓拍簡直無敵,你們都是女孩子,想必更能聊到一塊。”
桑芷萱:“……啊,那盒酥糖你看不上是吧,那就還給我吧。”
她快手從對面桌上撈回酥糖,塞進自己抽屜裏,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等他們反應過來,酥糖已經進倉。
“不是,什麼玩意,送人的東西咋還能要回去?”蘇曉秋跳腳,那京市來的東西能差的了,她還想帶回家顯擺顯擺呢。
還是不可能還的,桑芷萱慣會裝傻充愣,“說吧,你有哪裏不明白,先說好我比你還要後入報社,懂得也不多哦。”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我來一年多都不懂,你纔來幾天能懂,某些人就會往臉上貼金。”
桑芷萱都快被她蠢得沒脾氣了,敷衍點頭:“對對,你說的都對。”
“欸,遊哥,腦子有病是病嗎?”
“腦子有病當然是病,要不然怎麼會有精神病院呢?”
很好,發揮一如既往穩定!不愧是毒舌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