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別說,怪老頭那條狗養的精神,肉乎乎,一身皮毛油光水滑。”
“自己都喫不飽,還要養條狗,怪人一個,懶得說他,睡覺!”
大隊長困的要死,隨口罵兩句,翻身背對媳婦,一秒進入夢鄉,呼呼打鼾。
只可憐他夫人睜眼瞅着窗外半宿。
那條狗盡職盡守,兇悍無比,始終咬在黑七身後不退,哪怕將人驅逐出村子,它依然咆哮着追擊。
黑七不氣反而起了欣賞之心,毫不吝嗇誇讚:“好狗!”
桑芷萱忙中不亂,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去,沉穩發動車子,“好狗是好狗,就是追的我差點沒跑斷氣。”
車子快速掉頭,退到黑七身邊,“上車!”
黑七唰一下拉開後車座,連人帶背躥上去,眼看那口利齒近在眼前,啪一下合上車門,將所有惡意阻隔在外。
喘了兩聲,放下背上的傷員,還客氣的給人家系上安全帶。
“我就是看它咬的緊才說是條好狗,要是追不上我誇它幹啥。”
桑芷萱熟練打着方向盤,下意識望向後視鏡,隱約中,那條狗還在追着車跑。
“我尋思咱倆也沒拿它東西啊,至於這麼窮追不捨?”
黑七聽她這麼說,忙不迭打開車窗,將頭伸出去觀察狗。
車速越來越快,不知幾時,狗的身影消失了。
黑七稀罕的不行,撤回車子裏還在回味,“這狗,狗主人養的真是好,可惜我居所不定,要不然我也想養一條。”
“想養還是可以養的,你反正一人喫飽全家不餓,養的起,至於居所不定,你是想單飛不跟我寧屺哥混啦?你要去哪?”
黑七被她一句單飛給整懵圈,在心裏仔細斟酌這兩個字,品味出幾分意思。
“我說的居所不定,是指大多數時候不在家,要出門辦事,桑小萱你想的是什麼?”
“我想的當然也是這個,不然咧?”
“……你最好是!”
成功將高新竹送進手術室,巧合的是,主治醫生正是昨天給蘇曉秋看病那個。
對方那雙震驚到敬而遠之的眼神,給桑芷萱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好解釋,索性臉皮厚故作視而不見。
又是半宿等待,手術室裏突然鬼哭狼嚎,跟殺豬似的一陣哀嚎,嚇的桑芷萱和黑七面面相覷。
“這麼嚴重?”
“好像是挺嚴重,我找到他時,一身皺巴巴,到處都是血,說實話,我有一瞬間不知道怎麼下手帶他出來。”
說到這個,黑七才反應過來,直接脫掉髒污的外套丟在空置地長椅上。
桑芷萱冷冷瞟一眼外套,深知這人破潔癖又犯了。
說來也是稀奇,黑七這潔癖就像段譽的六脈神劍時靈時不靈。
收拾獵物這種髒活他乾的了,衣服、鞋子髒一點點寧可冷死也不穿。
桑芷萱暗暗撇嘴,瞎矯情,冷死他算了。
高新竹可以說是既不幸又幸運。
不幸的是他平白受這番無妄之災,幸運呢,則是這身傷看起來嚇人,其實都是皮外傷,也就左胳膊嚴重點,被打折了,需要正骨好好養着。
正骨嘛,這玩意誰正誰知道,反正就沒有不痛的。
高新竹眼淚汪汪走出手術室,被黑七一路攙扶着來到病房。
病房裏有三張牀位,蘇曉秋佔着中間,左邊睡着蘇曉嬋,右邊空着的牀位剛好給高新竹。
高新竹路過蘇曉秋時,無意瞥見她露在被子外的臉,頓時驚嚇到語無倫次,同時深深的恐懼躥上心尖,四肢發麻。
“小蘇同志這是?”
桑芷萱搖搖頭嘆氣:“具體情況不好說呀。”
蘇曉嬋睡的輕,縱使他們說話聲音再小,也被驚醒了。
“你們回來了……”搓揉眼睛的手腕放下,就見到高新竹吊着個胳膊出現在她面前。
蘇曉嬋一蹦三尺高,激動奔到高新竹身旁噓寒問暖:“高哥,你沒事吧?你回來就好,把你一個人留在金橋大隊,我這顆心始終懸着,害怕吶,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唉,幸好小桑和這位黑七哥來得及時,不然我怕是回來不了。”
高新竹心有餘悸回想今天這一天的糟心日子,真正是倒黴透頂。
當時逃跑他本也在列,可惜體力不濟,被那羣眼帶凶光的村民給按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看着拖拉機離去。
矮冬瓜抓不到罪魁禍首,如意算盤打不響,只能拿高新竹出氣,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揍。
還好,矮冬瓜有個肩膀被蘇曉秋咬下來一塊肉,以至於行動不便,打的不算太重。
慶幸這人是個古怪性子,不準別人碰他的出氣筒,只想着暫時將人關在地窖餓上幾天,等自己的傷好了再來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這麼一看,我倒是比蘇曉秋同志幸運多了。”
高新竹無不感慨,轉瞬又想起今個的兵荒馬亂,就想問個明白:“今天這到底是哪一齣?我平白無故就捱了頓打!”
誰知此話一出,病房裏的幾人同時搖頭。
蘇曉嬋悶悶說:“要想知道真相,只有等蘇曉秋醒來纔行。”
“但我清楚她的脾氣,也就會窩裏橫,在外頭其實慫的很,應該不敢去主動招惹別人。”
桑芷萱蓋棺定論:“這個倒是!”這貨每次張牙舞爪,她都當笑話看的。
“好了,高哥你好好休息叭,別想太多,到了池縣你已經安全,等着這裏的地方官調查給咱們答案就是了。”
黑七趁機來了幾句場面話:“高新竹同志,你放心,我們池縣公安局在得知這起惡劣事件後,第一時間出警,稍後,勢必會給各位一個答覆。”
高新竹聽的一愣一愣,還不等他回答,黑七又道:“時間不早了,各位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們。”
等人走了,高新竹才壓低聲音質疑:“金橋大隊可是隸屬池縣管理,他們真的會給咱們真相?”
蘇曉嬋看了眼桑芷萱,微笑敷面,重重點首:“別的地方不好說,池縣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