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記,今天叨擾了,關於金橋大隊無故擊傷我市晚報人員之事,還望你早點查清楚,給我們一個公道。”
杜梅拉開椅子起身,清凌凌的音質乾淨冷然,言辭間多有客氣卻又不失強勢。
寧屺跟着起身,不及眼底的笑容淺掛臉上,恰到好處打着官腔:“此事尚在調查,已經由我們池縣公安局副局長黑七全面接手,杜編還請放心。”
“好,寧書記,那就先告辭了。”
杜梅看了眼桑芷萱,徑直往外走,意思很明顯,讓她跟上。
寧屺眼眸轉暗,冷冷瞥向那道背影,手也沒有閒着,一把拉住桑芷萱的皓腕,笑意浮現:“昨晚行動還順利嗎?”
“我不信黑七哥沒有給你彙報?”
“可我想聽你說。”
桑芷萱仰頭湊近,呼吸打在他耳邊,引起一片戰慄:“晚點來和你說,現在我得走了。”
見對方不悅,氣呼呼不願意鬆手,桑芷萱低聲絮語:“杜梅看上黑七哥,觀其架勢,是有更進一步的打算,我得去湊湊熱鬧。”
“此話當真?”
“真!真!比珍珠還真!”
寧屺欻一下鬆開手,並且疊聲催促她:“那你快點去!”
這下換桑芷萱不痛快了,撅着嘴雙手抱胸:“怎麼地?黑七哥比我重要是不是?”
“那不能夠,我不是看着老光棍可憐嘛,好不容易有個眼瞎的看上他,那還不得抓點緊。”
寧屺好言好語哄着,美男計使的如火純青,又是親親又是抱抱,哄的桑芷萱飄飄欲仙,讓叫做啥就做啥。
“行,算你說的有理,那我走了!”
桑芷萱前走幾步,忽然退回,隔着長桌踮起腳尖一口親在寧屺的下巴上,然後轉身就跑。
寧屺摸着下巴癡癡傻樂,對着那個逃竄速度堪比小白兔的人影無奈搖頭,“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桑芷萱臉蛋紅紅躥進副駕駛,抿嘴對等候的杜梅笑笑,“杜編,我來啦!”
杜梅直面一個嬌羞小美人,心裏略梗,再次反思父母的催婚,小年輕都有對象,她是否真的…也該…找個對象結婚?
盤算一圈,腦子裏浮現的始終是當年那道義無反顧從歹人手裏救下自己的身影。
眸光含水眨動一下,斂睫收好,再次擡眸,杜梅恢復一貫清冷,“回醫院!”
趕回醫院,大家囫圇吃了頓晚飯,黑七一整天沒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杜梅儘管心裏有些焦灼,面上卻不顯,幾人待在病房裏不尷不尬處着。
陳建州趁機報備:“杜編,我今天問過蘇曉秋同志的主治醫生,他是贊成轉院的,說縣裏衛生院設備跟不上,早點轉走比較好。”
“好,那你儘快安排他們轉院,錢不夠,我這裏還有點,先墊着。”
杜梅爽快從口袋裏掏出六七張大團結,這些錢還是她來池縣時,總編特批的費用。
一直等到晚上七點鐘,黑七仍舊不見人影,杜梅不由看了眼桑芷萱,懷疑小姑娘驢她。
她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來,只打着哈哈:“黑七哥許是碰到其他事來不了,他昨天確實有說今個要過來。”
蘇曉嬋聽出幾分問罪的意思來,連忙幫着好姐妹打圓場:“黑局昨天離開前的確是這麼說的,但今天也着實沒來。”
杜梅只得放下鬱悶,也不好再留下去,影響病人休息,遂起身走人。
“你們晚上怎麼睡?要不要跟我去招待所?”
蘇曉嬋指指蘇曉秋,率先拒絕:“我得守着她,萬一半夜醒來,沒人看護也不行。”
桑芷萱在顱內快速換算一下招待所到縣政府,以及衛生院到招待所的距離,孰遠孰近?
最後得出招待所更近,果斷響應:“我去!”
“好,那你呢?”杜梅問陳建州。
陳建州直接看向高新竹,得到對方瘋狂搖頭,“陳哥,我就是胳膊肘有點問題,其他都沒事,真用不着陪牀,我謝謝你了。”
陳建州得到拒絕,抿抿嘴,低頭對杜梅道:“杜編,我也和你們去招待所。”
“那走吧!”
杜梅依舊酷颯的走在前頭,寒意更盛,桑芷萱當做看不見,提上小行李包緊緊綴在她身後,陳建州老實巴交跟在距離兩人半米遠的位置。
杜副總編耍最冷的酷,開最爛的車,啓動時比拖拉機還要動靜大的發動機拉轟無比。
桑芷萱也不知該誇這車堅挺呢,還是該讚美杜女士承受能力強,開這種破車也能面不改色心不煩。
一路轟鳴到招待所,桑芷萱掏掏耳朵下車,再不經意掃過那兩人,皆都在第一時間掏耳朵。
拿單位證明開房,三人一人一間,陳建州掏的錢。
桑芷萱回房拿衣服去公用洗浴間洗澡,洗的香噴噴纔出來。
然後背上她的小包,踏上尋夫征程!
一路上,很不對勁,街道顯得有些忙碌,首先車子增加了,跑動的速度可謂是爭分奪秒。
來到縣政府時,這種感覺愈加強烈。
整座縣政府燈火通明,走廊上人影上上下下走動,一個個健步如飛,忙到飛起。
桑芷萱瞠目結舌,重重一拍大腿:“乖乖,絕對是池縣出大事了!”
她一個健步衝上三樓,寧屺並不在辦公室,空蕩蕩的,徐松也不見人影。
寧屺這會在幹嘛?正在加班開會!
腦袋都快急出花來。
爲什麼?
因爲黑七給他扔過來一個爆炸性消息!
金橋大隊還不等縣裏問責,又出事了,這回是天大的大事!
整個大隊被藥翻大半村民,一個個口吐白沫,昏厥過去,公社衛生院根本塞不下,公社領導拖到傍晚見實在瞞不過去才上報縣裏。
寧屺從接到上報起,就一直在開會,讓各個部門都運作起來,解決眼前的困難。
這個時候,甭管人品好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