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時出門,正午當空準點舉行儀式!”
桑寧兩家對於章大師出自玄靈山心照不宣,故而這個婚期也是奉爲圭臬,一心照做。
這種玄而又玄之事,大家甭管信不信,總之必須尊重。
天色微明,寧屺踏光而來,一身喜氣前來迎接他夢寐以求的新娘。
娶媳婦進門是一件添丁進口的好事,但是對於嫁女這頭的孃家人而言,無疑不太快樂。
桑修遠努力扯起嘴角微笑,可面對寧屺那張笑開花的俊臉還是忍不住磨牙。
寧屺從走進桑家大院開始就覺得後背生寒,一直有兩簇寒芒刺在他身上。
不,準確來說,這樣的寒芒遠遠不止兩簇,愈來愈多,如芒在身,寧屺也是壓力山大。
今天的桑芷萱難得多了些羞澀,雙頰緋紅都不用抹胭脂,一件長及腳踝的大紅色毛呢外套,剪裁貼身,腰線分明。
白慧敏爲她綰髮,整個盤在腦後,鬢邊紮上一排盛放紅梅,對比之下,人比花嬌。
本來梳妝之事,一開始桑修遠請的是韓婆婆,她自覺命不好,推拒不接,又點明白慧敏四角齊全,由她來更爲合適。
張舒雅喘息如牛跑進房內:“快快,寧屺哥來了!”
蘇曉嬋頭回這麼不喜歡寧屺,聞言沒好氣道:“來了就來了唄,我纔不去接他。”
“不不,我的意思是咱們快點把姐姐藏起來,不要讓寧屺哥找到。”
衆人哈哈大笑,韓婆婆一指頭戳在她額心:“就你會耍小聰明!”
白慧敏調笑:“她呀,這是捨不得姐姐咧,換句話說我也捨不得啊,從小豆丁看着長大,眨眼就長成大姑娘都能嫁人咯,歲月不饒人啊!”
“我哪怕嫁人也是白姨的心頭寶對不對?”桑芷萱挽着白慧敏的胳膊撒嬌,刻意耍寶調節氣氛。
“是是,你永遠是我的心頭寶!”白慧敏愛憐撫摸她的髮鬢,滿心不捨。
“你啊,結婚後凡事要和寧屺有商有量,不能耍性子,但也不能任他欺負,寧屺要是敢對你不好,只管回家來說,家裏別的不多就哥哥最多,全部拉出去往那一站都能給他嚇住。”
林靜微笑附和:“昨晚永平和永安還在家裏氣鼓鼓,說是寧屺敢對妹妹不好,腿直接給他打折。”
於倩倩失笑:“可不是,昨個睡到半夜,我們家晨陽突然坐起身,我問他一驚一乍不睡覺幹嘛,他說得好好想個招治寧屺!”
章茗汝眸光含笑,清冷的聲線散入空氣中:“那我倒是爲寧屺捏把汗。”
華晨陽他媽霸氣側漏:“這就叫做底氣,換我們年輕那會成家,比的就是孃家兄弟多,兄弟越多婆家人越不敢隨意欺負。”
白慧敏贊同無比:“我孃家就一個弟弟,嫁到羅家,大嫂總仗着孃家五個兄弟欺壓我,還好孩子他爸有擔當,這日子纔不算難過。
“你還能有我沒味?我二兒五孫,孫女反正是沒指望,就看我經不經熬,熬個重孫女出來。”
大傢伙目光唰一下聚焦於倩倩,直看的她發毛,無聲勝有聲,“那老華家沒生女兒的能力,哪裏能怪我?”她還委屈呢。
“哈哈,這話沒毛病。”桑芷萱笑的直捶牀,逗的大夥也是一陣鬨堂大笑。
說到生兒生女這個問題,桑家那羣嫂嫂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她們生不出閨女,都怪桑家沒這個福氣。
那廂,寧屺終於過五關斬六將來到新娘面前,他得意忘形嗷了聲:“媳婦,我來接你。”
這句話瞬間被一羣敏感心的大舅子們認定是挑釁,這還得了,誰能忍?
桑若瑜率先刁難:“慢着,萱萱幾月生日?”
這就是一道送分題,寧屺輕而易舉答出:“七月初七!”
桑若瑾接上:“萱萱最喜歡什麼顏色?”
“她喜歡純粹的顏色,例如黑、白、紫、綠……”
大舅子們輪番上陣,一輪考驗難不住就來第二輪,當然湊熱鬧的也多,好比蘇東林來了個惡毒的題目。
“小桑有多少根頭髮?”
起鬨聲立時響徹雲霄,別管婆家人還是孃家人,大家鼓掌喝彩,就爲看個笑話。
寧屺也雞賊,他面色如常道:“三萬一千五百六十一根!”
羅永安眨眨眼:“你還真數過?”
寧屺一笑置之:“不信你們自己數數看?”
桑芷萱爆笑,隨即想到誤傷友軍,連忙用手擋住嘴巴,垂首偷笑。
關鍵時刻,章茗汝一言九鼎:“好了,時辰不早,該出門了!”
桑若瑾背妹妹出門,還像小時候那樣揹着,“揹着揹着,我們家假小子都嫁人了,你要好好的,別欺負寧屺。”
“你可真是我親大哥,打小就會叮囑我別欺負別人。”
“我就問你我叮囑的有沒有道理?”桑若瑾都不想揭她短,從小到大,她欺負的人還少嗎?
再來,就寧屺那樣,都不夠自家妹妹一拳頭,兩個人真幹起仗來,誰輸誰贏還用的着想。
“行,我謝謝你!”
坐上花車,車隊慢慢駛離桑家,桑修遠老淚縱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老友們嘲笑他:“老桑,你閨女嫁給寧屺,你哭個屁,那小子多少人盯着,被你給撿個便宜。”
“老子辛苦養大的閨女,就這麼被人給連盆端走,我還不能哭?再說了,寧屺好,我閨女差哪?我閨女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