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一支由衆知青組成的臨時借書隊伍？
就這還有幕後推手？
桑芷萱轉不溜的腦袋晃了晃，深覺頭疼，屯子不大，倒是上演起宮心計來。
“誰啊？說來聽聽，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嘿嘿，也有姐姐你猜不到的事情？”張舒雅一副小人得志的張狂樣，人見人想揍。
倒是身旁的雲婉婉若有所思，輕描淡寫說出心中猜測：“如果我猜得不錯，估計是寧小茹在背後使力吧。”
“咦，婉婉姐你咋知道？”張舒雅臉上的得意蒸發掉，換作驚奇滿滿。
“此事不難分析。”雲婉婉勾脣，慢條斯理道，“這兩年屯子裏上高中的也就你和趙芙雅，寧小茹不想借出她女兒的書，就得推你出來頂雷。”
她略停頓，繼續接着講：“對於一個習慣揣測別人的人而言，此舉剛好也能詐一詐我們手裏還有沒有更好的輔導書籍，也好跟着沾點光。”
張舒雅佩服的五體投地，不住點首：“婉婉姐你說的全中，要不是我得來這條消息的渠道特別隱蔽，我或許還以爲你當時就在現場。”
韓婆婆臉色鐵青，不悅啐罵：“癟犢子。”她最見不得有人欺負自己孫女，尤其是坑慘舒雅整個少女時代的趙家人。
他們憑什麼這般欺負人？
“趕明兒我去趙家鬧一場，那寧小茹不是能耐的很嘛，我要叫她的盤算全部落空。”
韓婆婆咬牙切齒，可見是氣的狠了。
“不好…吧？”
雲婉婉表情有片刻凝滯，斷人前程猶如殺人父母，那寧小茹又是個能忍的，這種人輕易不能結仇，要結必須一擊必中直接按死。
她猶記得上輩子自己香消玉殞時，正是寧小茹風生水起之勢。
“沒事，讓姑奶奶去鬧一鬧也好，要不然老趙家總以爲咱們家好欺負，得寸進尺！”
桑芷萱不甚在意揮手，迴應的很是強硬。
第二天，有侄孫女全力支持的韓婆婆再次走出水田灣，腰間別着根雞毛撣子，磨刀霍霍襲向趙家。
大門用腳踹，嗓門刻意加大，爭取整個屯子人都能聽見。
“趙大奎，王桂花，你們給我出來，當初咱們可是經由大隊長寫過斷絕書的，以後舒雅就是我孫女。
怎麼着，現在見舒雅成了氣候，你們就想認回去是吧，打量我老婆子家裏死絕無人撐腰？
那我可告訴你們，趁早死了這份心，我韓家再怎麼落魄，破船還有三斤釘，得力的親戚總能拉出兩門來。”
“趙大奎你個癟犢子，有膽子做你也要有膽子認，縮頭縮腦躲起來幹啥？
還有你王桂花，我舒雅在你們趙家，受你磋磨最多，天天當牛做馬伺候你個爛貨。
怎麼，我舒雅現在好不容易過兩天鬆快日子，你就看不下去，你咋那麼大臉，喊她回你們家那個破窟窿繼續賣命。”
冬日裏樂子少，這番撒潑很快吸引來屯子裏的鄉親們，趙大奎老臉一抹，也打開院門說兩句和軟話。
“嫂子，都是鄉里鄉親的，有話進來再說，別那麼大火氣。”
“誰欺負你？你罵上門來你還有理，再說舒雅本來就是我孫女，我還不能和她說話？我就說，我就說你能怎麼滴。”
王桂花可忍不了，頓時扯着嗓子大飆高音。
“哼，照你這說法，那會寫的斷親書沒有用是吧，舒雅我養的再好，最後還是要聽你王桂花使喚？”
韓婆婆氣到手抖，連說三個好字，她打量一圈周圍，等看到那張熟悉臉孔，氣沉丹田喊道：“大隊長，你都聽到了，你來評評理，這事他們老趙家做的到底地不地道？”
張利民見實在躲不過去，從人羣裏站出來，嚴肅着張臉裝傻充愣：“韓嬸子，我剛來，是怎麼個情況？”
韓婆婆嚥下冷笑，鼻翼因爲氣憤而擴大，她右手握緊雞毛撣子摩挲，強忍住心裏想要揍人的衝動，冷聲嗤道：
“斷親書你手裏也有一份，咱們過了明路的，舒雅就是我孫女，誰也別想從我手裏奪走她。”
“是，舒雅姓張，她就是您孫女，您對她的好，鄉親們都看在眼裏。”
張利民沉穩透亮的聲音傳入在場每個人耳裏，人羣靜止一秒，隨後炸開鍋。
梨花嬸子清亮的嗓音最先給予支持：“韓嬸子，舒雅在趙家過的啥樣日子，在您家過的又是啥樣日子，大夥可都還沒瞎咧。”
李嬸急言附和自家男人還有弟媳婦：“那斷親書我也看過，確實寫明舒雅從此以後和趙家無關，過繼給韓嬸做孫女。”
“既然白紙黑字寫的明白，那還鬧什麼？韓婆子，你喫飽了撐得慌。”
黑婆婆本來一臉憔悴，因爲這段時間不想孫女婿高考，見天在家折騰，可死對頭的熱鬧不看白不看，看了又想使點壞。
其實她打心裏鄙視趙大奎和王桂花出爾反爾，可韓婆子更加不得她心，這句嘴必須多。
“我呸，老孃辦事，你多啥嘴，你那兩耳窟窿沒用不如蹲地上搓兩團雪塞住，自家一地雞毛，還有閒心管別人家這點子事。”
黑婆婆被戳中要害，半是氣惱半是羞憤，不由陰陽怪氣說話：“你那麼大聲打上別人家門，我們這些鄉親不得出門看情況，看給你囂張的，我還以爲土匪進村。”
“土匪進村，抓得也是你這種無德無能的死老太婆子，多嘴多舌，比那茅坑裏的糞還要臭烘烘。”
“好你個韓婆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黑婆婆惱羞成怒，扒拉開前面的人就衝向韓婆婆。
韓婆婆豈能如她願，雞毛撣子瞬間出手，抽的對方嗷嗷大叫，趁機發泄早些年積攢的怒火。
張利民回過神時，兩個七老八十的長輩已經在衆人面前活動開來，抱在一起撕扯，那叫一個忘我投入。
“欸，快停下，別打架，你們倆也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打出點好歹來算誰的？”
他急得忙招呼自家看熱鬧的傻婆娘勸架，“媳婦快快，趕緊帶兩個人拉開她們。”
現場一片鬧哄哄，又是勸架又是叫好，倒是趙大奎夫妻傻眼，不太明瞭這是個啥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