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好不容易中午趕到松市,乾脆進城喫頓好的,黑七鞭子一揚,也開始擺爛。
寧屺見他面色不虞,心虛兩秒,轉瞬拍着他的肩膀理直氣壯開喊:“莫要心急嘛,咱們反正也不趕時間,怎麼舒坦怎麼來唄!”
“行,舒坦是吧?”黑七使壞,猛地往前一衝,風雪澆灌滿頭,就是戴着圍巾和帽子也不好使,寧屺生受這番冰雪洗禮,簡直欲哭無淚。
黑七將爬犁停到國營飯店門口:“松市喫午飯,澄縣喫晚飯順帶落腳?”
“行啊,沒毛病!”寧屺含笑,想也不想答應。
黑七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他明明是嘲諷好嘛,臉皮厚的咧,轉過頭不想再看到這人,擡腳下車往飯店裏走去。
被拋下的寧屺嘿嘿笑兩聲,也跟着下車,去後頭攙扶他家領導。
“來,不是一直喊餓嗎?到地了,想喫什麼待會都給點上。”
桑芷萱衝他“嘁”一聲,扒開棉被,露出日漸圓潤的臉,白裏透紅,就是表情之豐富,一臉你吹大牛。
寧屺樂了,上手揪她臉頰肉:“嘿,你這是什麼表情?”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順勢上翻,桑芷萱拍開他犯賤的手:“說得好像只要我想喫,國營飯店什麼都有似的。”
“嗯,說的也是。”寧屺一本正經做思考狀,似是斟酌夠了回答:“委屈我們家小子了。”
“對……啊?”時不時罷工的腦子回過味來,大巴掌就往寧屺胳膊上三連擊:“咋滴,你兒子委屈,我就不委屈是吧?哼,你兒子可還沒出生呢,他地位就凌駕到我頭上去了?”
“女俠饒命!饒命!小的再不敢了!”寧屺秒慫,支着胳膊擋住腦袋,另一隻手牢牢圈住她的腰腹位置,進行全方位保護。
當木頭旁觀小夫妻打情罵俏的雲婉婉別開眼睛,眨了眨,要命,紅眼病快長出來了。
她忍,再忍,還忍……忍無可忍!!!
“有人來了,你倆稍微給我注意點影響行不行。”真當這是你們家裏?
立時,嬉笑打罵聲瞬停,恢復成兩張正氣凜然的嚴肅臉。
雲婉婉:“唉……”心累!
都說上車餃子下車面,臨近飯點,國營飯店有空位,有選擇,現包的蘿蔔肉餡大餃子,一口氣買它150個。
當然,大家也沒有忘記功臣,六條狗子每個獎勵一個肉乎乎的大骨棒。
熱騰騰的餃子上桌,桑芷萱習慣蘸着蒜泥和辣椒麪喫,兩口一個,香的咧!
四人都不是拖沓人,喫飽喝足,時間也就過去十來分鐘,黑七飯量大,就數他喫的最多,消滅餃子總數的一半。
喫完拍拍肚子,“都差不多了吧,那就出發?”
“行,咱們慢慢走着。”寧屺扶起自家媳婦往外走,一手虛擱在她身前,擋住漸漸多起來的人流量。
雲婉婉則護在另一側,妥妥兩個左右護法,身後還有一尊黑麪神鎮場。
繼續啓程,原本一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們拖成兩天半,直到第三天的中午,狗子才踏進寧家院子。
“你爸大前天就喊我備菜,我是天天等啊等,等的茶不思飯不想的,晚上都不敢睡太死,就怕是半夜到等着開門,說說,你們到底咋回事啊?”
“路上難走,主要還有我這個拖後腿的,基本上一路行來那是遇城就進去歇會腳,速度也就徹底拉胯下來。”
“平安就好!你大着個肚子本來就有很多不方便,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寧鳳好言好語哄着侄媳婦,也不忘回頭招呼其餘人:“快快,都趕緊進屋,屋裏燒有火牆,熱乎着呢。”
回屋稍作歇息,寧鳳忙上忙下,等給每人手裏都塞一杯冒熱氣的茶水,這才坐到桑芷萱邊上,給她剝橘子喫。
“鳳姑,您也休息一會,別忙活,我要喫自己會剝的。”
桑芷萱這個被服務的看不下去了,長輩忙前忙後伺候你,她哪還能安生坐瓷實?
“沒事,我這人幹習慣了,一停下來就不自在,喫,大家都喫啊,這橘子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據說是打南方運過來的。”
鳳姑嘮叨功力不減:“橘子是好橘子,可惜老爺子嫌牙酸,你爸也不喫,那兩小孩說是酸的很,碰都不肯碰,你們試試看,看看能不能接受這個味?”
桑芷萱掰開一瓣送入嘴裏,鳳姑幹活細緻,橘子瓣上的白蔓都給剔除個乾淨,甜中有酸的味道在舌尖爆開,她眼眸頓時就亮了:“唔,不酸啊,我喫起蠻甜,味道不錯。”
雲婉婉聽了剝開一個,半信半疑揀好一瓣喫掉:“唔,好酸。”
五官瞬間皺成一團,她猛然抓過茶杯灌水,沖服掉嘴裏的橘瓣,剩下的橘子也被她全部塞到桑芷萱手裏,再沒勇氣嘗試。
“我就不該相信你這個孕婦的口味,你們本來就異於常人。”
寧鳳聽得眼珠子猛轉,狠狠捏着大腿根,民間常說酸兒辣女,這桑桑愛喫酸……豈不是說明懷的是個兒子?
兒子好啊!兒子最好!有了兒子這個家也就算穩了!
別看鳳姑這輩子也沒個孩子,但人家因爲家庭經歷,打骨子裏重男輕女,平時或許看不太出來,接觸久了難免能體會到。
她熱切看着侄媳婦的大肚子,還上手摸了一把:“原來我這侄孫孫愛喫橘子,來來都給你,桑桑你多喫點。”
寧鳳使了個小心思,直接將裝橘子的果盤拿到桑芷萱面前,招呼其他人喫凍梨:“呵呵,這凍梨也好喫,你們多喫點。”
黑七是老熟人,哪能不清楚她的脾性,冷着張臉故意挑事:“我不愛喫凍梨,凍牙齒,我就喜歡喫酸甜可口的水果。”
寧屺忍俊不禁,側過身子憋笑,就想看他姑什麼反應?
寧鳳直接被將一軍,先是一愣,其後笑着打哈哈,只是那笑多少有點尷尬。
“酸甜可口?黑七小子,你這是饞糖葫蘆了吧?這個橘子太酸可沒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