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蘭笑道:“我們住隔壁的客棧,張掌櫃且去請示,我們有事要辦,今日傍晚回客棧。”
“好好好,我這就去稟報。今日的早餐就算在下請客,各位客官再多喫點。”
皇帝連忙擺手,“不必,不必,我等已經喫飽了。”讓趙崧留下銀子,他們一行人就離開了。
福州縣是除了福雲城之最大的縣,他們在街上看似隨意地逛着,把主要街道都逛了一遍。這裏的經濟水平跟西江縣兩年前差不多,基本沒有繁華的跡象。
他們打聽了幾個最窮的村子,計劃馬上就下鄉。何夫人和雲夫人則留在客棧裏,小喜子和小三子也留下。他們是下鄉考察,人太多容易引起注意,非必要的人員就沒必要跟着去湊熱鬧。
熱心的百姓告訴他們,出了縣城的路慢慢變小,變崎嶇,他們的汽車是開不了的,建議他們換乘馬車,到了馬車走不動的地方再改爲走路。
懷霖便去租車行僱了兩輛馬車,帶足一天的糧食和水,出發了。
果然是越走越多山,路越走越顛簸。一路上懷霖跟車伕聊天,得知附近村子的人都是傳統的種植業,今年郡守去西江縣縣學習了多元化種植養殖的技術,已經有一些人響應號召,開荒了一些地,有些人挖了魚塘準備養殖。但大多數人還保持觀望態度。
最後車伕停在兩山之間的小路入口處。
“各位官人,前面走不了,只能停在此處了。”
懷霖看了眼前的路,確實走不了。
“好,我們是包車一天,還勞煩兩位在此等候,我們天黑前出來。對了,這裏走到你們說的龍鱗村,還有需要走多久?”
車伕道:“還需要走半個時辰,我們可以在這裏等,但天黑了必須要回城,如果你們沒有在天黑之前回來,我們就不能等了,晚上有野獸出沒的。”
“好的,如果天黑前我們沒出來,你們只管回去。”懷霖說完還給他們留下了水和糧食。
“舅舅,這山路太崎嶇了,你能走嗎?不如讓車伕送你回客棧?”
“懷霖啊,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在軍隊三年的,之後也去了幾次戰場,再說,吃了堯蘭給的藥之後,身體好多了,放心,我沒問題的,走吧。”
懷霖見他精神確實很好,只能依他的。在路邊找了一個趁手的樹枝給他扶着點。
雲二爺年齡也差不多,體質還沒有皇帝好,懷霖給他也找了一根柺杖。
何大人剛四十出頭,不用擔心。
福州縣的山比起西江縣的山,高了一些,山上石頭很多,樹木有了秋意,有些山頭層林盡染,十分美麗。堯蘭觀察山上的經濟作物還挺不少的,就路邊來說,芒花十分茂盛,跟竹子一樣,兩三年不管就會長出好幾畝的那種,這種植物生命力極強,杆子像男子的拇指頭那麼粗點,葉子又大又長,用來包糉子十分香,花幹了之後用來做掃把。他們這裏造紙技術已經有了,不過不是用這種芒花草做的,在堯蘭那個時代,造紙主要就是這種生長速度比竹子快的植物。
山路是沿着一條溪流而走的,小溪兩三米寬,在拐彎處都會形成一個小水潭。有小魚小蝦的存在。
個人都各自觀察,慢慢就走到了村子入口。放眼望去,這個村子三面環山,就他們所在的入口這邊沒有山。村子大概有一百來座低矮的房子,有些是瓦房,有些是茅草頂的。房屋分佈在村子靠山的三面,中央都是田地,秋收已過,田地沒了莊稼一片蕭條。
村民的稻穀也曬乾了,正是閒的時候,有些人去山上砍柴留着冬天燒,有些人去縣城或其它地方打零工,也有些人無事可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曬太陽聊天。
皇帝目光停在堯蘭臉上,意思是問她的意思。
堯蘭觀察過,這個村子僅僅是種植稻穀和紅薯類的作物,家家戶戶養幾隻雞,少數家養了豬,豐年的時候能喫個半飽,要是災年,怕是難熬。
“舅舅,這個村子的土地是肥沃的,只是種植的太單一了,只要多元化種植,比如說現在把田地空着留到春耕,就是一種浪費,如果能種上蘿蔔和土豆,大白菜等,就等於多了一季收入。就算不賣銀子,也夠喫到夏收。”
“你說得對,我們去找村長吧。”
幾人見有小童在玩耍,堯蘭給了他們糖,請他們帶去村長家,小童們高高興興地把他們領到了村長家門口。
村長家的房子還算好,起碼看起來不會漏雨。
“章爺爺,章爺爺,來客人啦,來客人啦。”小童大聲喊。
院子的柵欄打開,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挺清瘦的,目光清正。見門口站着幾個陌生人,穿着雖然低調,確實好料子,且一個個的氣度都有別於他們村民,甚至比他見過的縣令大人都有氣度。
“幾位貴客,請問你們是?”
懷霖上前作揖道:“這位老伯,我們是外出遊歷的,這是我娘子,這是我舅舅和叔伯們,途經此地,想在你家歇歇腳,討碗水喝。”
“這樣啊,那請進來吧,只是家貧簡陋,還望各位將就。”
衆人跟着他進去,懷霖順着他的話道:“老伯的家很整潔,在農村來說實屬不錯。”
“貴客過譽了,只是家裏有讀書人,稍微講究一點。”
進了院子,看到一個老婦人帶着兩個幼童在摘花生。見有人進來,他們都起身打招呼。
村長跟大家說:“這是我娘子,那是我家的孫兒。你們先坐坐,我馬上去倒水來。”
村長竟然沒有使喚妻子去倒水,大家心裏都有點驚訝。
村長婦人讓孩子自己玩,去把家裏的凳子椅子都搬出來院子,請他們隨便坐。
“大娘,你們家年輕人都出去幹活了嗎?”堯蘭親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