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廟堂醉墨香 >第7章 房子田地都不賣
    喬悠仔細的給淮淺洗臉洗腳,自己也簡單清洗後。準備給她講故事。

    “平時大哥都給你講什麼?”喬悠問道。

    “大哥給我講盤古、還有女媧補天,還有大禹治水。”淮淺滿眼期待的看着喬悠。

    “今天姐姐給你講一個《葫蘆兄弟》,聽過嗎?”喬悠問。

    “沒聽過沒聽過,你快講姐姐。”準淺開心的拉的她。

    “好,話說有一座仙山,山角下往着一位老爺爺,這個老爺爺每天上山採藥,有一天他......”

    門口傳來細細碎碎說話聲:“你別擠我,我該聽不見了...”

    “你小點兒聲。”

    喬悠朝淮淺噓了一下,躡手躡腳走到門口突然把門打開,兩個小身子一起踉蹌着摔進來。

    “我們來取髒水的,聽見你給淮淺講故事。”淮雲撓了撓頭。

    “一起來聽嗎?”喬悠笑眯眯的問。

    “好哇好哇。”三個孩子被她安頓在牀上,開始給他們講故事。

    女孩兒的聲音乾淨清甜,像溪水緩緩注入心田。

    這個家多久沒有這樣氣氛融洽了,秦淮之本想喊淮雲淮書回房休息,但雙腳卻移不開,他站在西廂的門口,看到一大三小四個影子映在窗子上,一點兒也不想去打破此時的美好。

    第二天一早,喬悠起牀準備早飯,今天沒給幾個孩子煮蛋,而是每人煎了一個荷包蛋。泡好的蘿蔔乾用鹽抓勻,又放了一小勺糖,最後點上兩滴香油。野菜用水汆過後重新清水煮開,關火的時候打進一個雞蛋攪拌,一個野菜蛋花湯就做好了。主食昨晚就想好了,蒸白麪玉米麪饅頭,剩下的饅頭就在竈上溫着,中午孩子們也可以喫。

    “大哥,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姐姐家嗎?”淮淺開口說。

    “對大哥,我和淮書也一起唄,這兩天喫的好,如果需要拿東西,我有的是力氣。”淮雲咬了一鬆軟的饅頭說道。

    秦淮之看向喬悠,喬悠也期待的看着他,這兩天和孩子們相處的開心,一起回村於他們好像郊遊一樣。

    “好吧,那我們都快些收拾,一起去,早去早回。”秦淮之一語定音。

    “太好嘍!”幾個孩子都加快進餐速度,喫過飯還不忘收拾好碗筷。

    秦家住的福來村和喬家的東山村背臨而依,走路要一個時辰。秦淮之走在前面,喬悠拉着淮淺走在後面,淮雲一會兒去大哥那兒說幾句話,一會兒又跑到喬悠這兒看看。淮書走在最後,時不時看看這個和他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人。

    喬悠不準備與秦淮之多交流,她怕,只能跟在他後面跟着。

    在一個青磚房子前,秦淮之推開院子的門。院子裏挺寬敞的,秦淮之進院後就帶着弟弟整理近日院中破敗的落葉和雜草,畢竟兩人並未成婚,只讓淮淺和喬悠進屋收拾。

    三間主屋一間喬爹喬媽用,剩下兩間喬悠喬衝各一間。喬悠走到自己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她打算把家裏鋪蓋被褥帶走,再帶些輕便的傢俱回去。

    “悠悠回來啦,你們幾個窮鬼怎麼進來的!”門口一道尖銳的女聲傳進來。

    只見來人上身着醬紫色交領小襖,下面一條檀色灑花裙,一雙吊梢三角眼,她邊走邊說,就像在自己在家裏一般無二。

    “是趙嬸兒來了。”喬悠應了一聲。

    劉氏本名劉二孃,嫁到東山村趙大牛家後生了兩女一子,長女趙金娣次女趙銀娣和老兒子趙玉寶,記憶裏就是她一直攛掇喬悠與秦家解除婚約嫁到蘇家。

    “哎喲我看看,這才幾天人都瘦沒了。”她一手拉着喬悠一邊斜眼打量看着秦淮之,擺出一副自家人愛護之意。

    “我走之前就病着,要不是秦大哥他們一家對我多加照顧,現在恐怕還病的不能下牀。”喬悠把手抽出來淡淡的說。

    劉氏一愣,喬悠一直待她親厚,自從喬家出事兒,她跟着忙前忙後的幫着打理瑣事,其實照顧是假,從這個小姑娘身上撈好處是真,她現在頭上帶的金包銀牡丹纏枝釵就是喬悠娘給喬悠留下的,釵子雖小但樣式精緻好看,整個村子裏的婦人娘子誰也沒有這樣精緻的釵子。

    喬老太太自小賣到官宦人家爲奴十餘載,手裏有不少她們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劉氏眼睛溜溜一轉,按下心中不滿,徑直走到喬悠的閨房一屁股坐在牀上。看着喬悠隨她進屋後馬上說:“悠悠,房契和地契都帶了嗎?今天咱們就把過戶文書籤了吧,你放心,一百二十兩不少了,嬸子不會虧待你的。”

    喬悠家的房子和田地她早就惦記上了,這些年她省喫儉用,四年前便把才十五趙金娣嫁給青石鎮高員外做了續絃,那高員外與趙大牛差不多大,膝下還有兩個兒子,劉氏愣是狠狠要了一筆彩禮,才攢下了這副身家。

    見喬悠沒說話,又說道:“蘇家哥兒一直打聽你來着,聽說你去秦家養病急的不行,若不是學業繁重恨不能立馬去秦家看你。一會兒他就能過來看你。你聽嬸子的,趁着秦家人全,嬸子帶你去族長那兒解除婚約,要是秦家哥兒敢有不從,嬸子定爲你做主。”說完便向喬悠的包袱伸出手去,想拿來好好看看地契田契。

    喬悠一把將包袱抱在懷裏,看着她的眼睛說:“嬸子的好意我領了,但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悠悠生這一場大病也讓我懂事許多,親生父母不會騙我,爲我做的打算定是好的,嬸子休要再提解除婚約的事了。”

    說完又捂着嘴咳了幾聲:“還有嬸子說的過戶文書,悠悠想了幾日還是不妥,房子是爹孃最後留給大哥的東西,還有田地,雖然悠悠不懂田間勞作,但畢竟是祖產,怎好父母一走就賣?此事還是作罷吧。”說完就虛弱無力的倚着牀頭靠着。

    “你!”劉氏一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本來以爲這次喬悠回家,逮着她簽下過戶文書後再和姓秦的小子解除婚約再撈一筆,沒想到這妮子翻臉不認人。

    “什麼叫此事作罷,明明已經說好了的,銀子我都帶來了,你現在想反悔,沒門兒!”劉氏氣急敗壞地上來就搶喬悠的包袱。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的淮淺衝了過來用力一推,差點兒將劉氏推個倒仰,氣的劉氏擡手就是一個嘴巴衝着淮淺打去:“小賤貨,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裏撒潑,看今天老孃不扒了你的皮。”

    巴掌還沒落下,就被喬悠捉住手腕:“這裏是哪裏,還望嬸子說清楚,秦家兄妹是我請來的客人,你不請自來,還出手傷人是何道理。”喬悠另一隻手忙把淮淺摟在身後。

    那秦淮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冷冷的瞪着劉二孃,還有淮書淮雲一個拿鍬一個拿鎬大有伸手較量的意思。

    劉二孃一看寡不敵衆推開他們跑到院中坐下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罵:“不知好歹的臭丫頭,良心是被狗叼去了嗎,虧我一心想着你,竟然帶着外人打我。”

    上午村裏人都忙着去拾柴,尤其喬悠被秦家哥兒接走好些天,現在院門大開,便都過來瞧熱鬧。

    喬悠見人來的差不離了,便讓淮書淮雲扶着她走出院子,她人在孝中,全身上下只着素色襦裙,再加上病了一場,蒼白的小臉還沒巴掌大,眼睛卻更顯大了,這副柔弱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心生不忍。

    秦淮之挑着眉帶着淮淺跟在她身後,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兒病弱的樣子,一時竟無法把她和早上喫掉兩個饅頭的人重合到一塊兒。

    只見她朝着大夥低身福了一福,開口道:“喬悠家逢鉅變,多虧村裏的伯伯嬸嬸們爲我操勞收拾纔將爹孃的喪事辦好。之前是我糊塗,見爹孃不在了便也不想留着東西傷心,但是哥哥征戰在外,我怎好將他今後立身之所變賣,那幾畝田地雖說不多,卻也是爹孃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今天趙嬸兒上門就要買我家房產田地,我與她好好說話可她卻想出手傷人,還請大家爲我做主。”

    喬悠一邊說一邊掉淚,把衆人心疼的不行。

    喬家人向來和善,喬奶奶又會接生,十里八村不少人都是喬奶奶接生的,喬守拙也是個仗義的,還會一手木匠活兒,在村裏的人緣可比趙家強多了。尤其是劉氏爲了那個寶貝兒子用兩個女兒的姻緣換錢,更是讓村裏不少有女兒的人家在背後說了不少閒話。

    “還不快起來,在這兒丟人現眼。”趙大牛瞪了一眼自家媳婦,他知道喬悠回來了,看見媳婦忙忙叨叨往喬家走就知道她是辦房契田契過戶去了。

    這個趙大牛平日裏只吃酒耍樂,除了兒子的事兒略上些心,其他一概不管,兩個女兒更不放在心上。他婆娘最是抓尖要強,不成想過了半天也沒回來,他去一看卻看見這樣一幕。

    婆娘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兒,喬悠那丫頭在一邊兒彷彿隨時要倒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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