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大黃便面無表情地扒拉開阿瑤的手,扯得尾巴疼。
阿瑤躺在地上看向天際,遙望故鄉。
主神和六神他們,應該還好吧,就是不能和他們分享自己的喜悅。
她得了第一哎。
不知道主神會不會幼稚地獎勵她一朵小紅花,阿瑤也不是很想要,如果給了,她也可以勉強收下的。
月長垣眉眼彎彎,“小師妹得了第一,有啥想要的不?”
“我要天上的星星。”阿瑤不假思索,有些醉意。
這還是算了吧。
打擾了,打擾了。
月長垣:“……當我沒說。”
宗主也難得喝醉了一次,老眼昏花,還是醉點好,不用那般累,很擔心自家的大弟子誤入歧途,所以把人關在天牢裏反省了。
該說的都說。
使用煞鳴劍,煞氣早已深入骨髓,五臟六腑,一定要挺過去啊。
挺過去,那麼萬古宗就要多出一個絕世天才。
如果挺不過去……
那麼便會再出一個滅世魔頭。
一把老骨頭,剩下的,就希望他們能一直走下去了。
星光涌動,阿瑤眨了眨眼,將手枕在腦袋下方,呼吸逐漸平穩。
突然,月長垣發現阿瑤衣袖下有什麼東西在掙扎着想出來,掀開一看,是一隻可愛的小黃鴨,就是脾氣有些暴躁。
在他手裏激烈地掙扎着。
看着眼前拎着他的無理後輩,主神只覺得火大,神識藉助隨便系統來到滄瀾界,只能變成一隻鴨子。
除了嘎嘎叫,啥也幹不了。
“小師妹也真是的,有鴨子不知道早拿出來。”月長垣看向火堆,燒的正旺呢,“不知道烤來喫,口感怎麼樣?”
看着流哈喇子的月長垣,主神嘴角狂抽。
“啊打!無理小兒。”
一腳踢在了他的眼睛上,受刺激的月長垣立馬放手,主神直接掉在了阿瑤的頭頂上。
看着熟睡的阿瑤,小黃鴨用翅膀掏出了一朵小紅花,隨後貼在了她的腦袋上,阿瑤翻身的時候,小黃鴨失重掉在了地上。
聽到動靜,雪華笙立馬起身走了過來,正準備離開的主神,被一隻四十碼的大腳給踩扁了。
咦?
察覺到踩到了什麼東西,雪華笙立馬擡腳,可是腳下什麼都沒有,難不成是喝多的,產生錯覺了?
看着捂着眼睛,還哇哇亂叫的月長垣,雪華笙搖了搖頭,“你喝多了又發什麼批瘋?”
“有隻鴨子,抓我眼睛了,我的眼睛!”月長垣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而眼前的是他的二師弟,哪有什麼鴨子?
他東翻翻,西找找,還是什麼都沒有,就差掀雪華笙的法衣了。
雪華笙一腳踹開他,無奈扶額,果然是喝多了。
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
一幫親傳橫七豎八地躺着,嘴裏嘟囔着,再來一杯。
滿地狼藉,聽取呼嚕聲一片。
最終是還能站穩的雪華笙將一個個人拖走,安置在了大樹下,其他人實在是帶不動了,只能找了幾條毛毯給其他親傳蓋上。
月光下,影子被拉長,還是雪華笙一個人承擔了所有,背上揹着花堰寧和風冶瑕,一隻手拖着磨牙打呼嚕的月長垣,另外一隻手抱着阿瑤。
每走幾步都要喘幾口氣,好好歇歇。
要累死了。
他視線移向邁着六親不認步伐的大黃,“你來馱着兩個唄?”
喫飽喝足的大黃根本不想動,兩眼一閉,直接躺地上裝死,任憑雪華笙怎麼踢也不睜眼,反正他皮糙肉厚,哪裏都睡得着。
雪華笙兩眼一黑,也是服了,指望這狗來幫他,還不如讓宗主不摳門呢。
雪花點點,落在幾人的身上,在月光下,鍍上了一層熒光,少年眼底綻開笑意,關鍵時刻,還得靠他呢。
追光之人,終將光芒萬丈。
少年不墜青雲之志。
宗門賽落幕,他們的路,還在繼續……
阿瑤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窗邊放着一頂虎頭帽,精美不凡,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在內側看到了繡的貓貓頭。
謝師兄?
阿瑤急忙跑出去,凌霄峯還是光禿禿的一片,什麼都沒有,手指微微收緊。
還是……不肯見她嗎?
魔界的魔尊殿內。
魔尊慵懶地坐在王座之上,紫紗悠然飄揚,腳下是一衆魔王,以及投靠而來的妖王,甚至還有……
龍族。
魔尊的心海之中,巨大的骨形牢籠將謝雨聲困在其中,粗大的鎖鏈將其捆的結結實實,牢籠之外,魔尊正悠閒地俯下身看他。
宛如看一隻渺小的螻蟻。
“值得嗎?”魔尊開口了,他是魔,生來就不懂人族的情感,眼底冷漠不已。
謝雨聲忍着劇痛咳嗽了兩聲,沒有擡頭看他,神魂有些孱弱,“有些事,不能用價值來衡量。”
魔尊微微側身看他,實在是不懂人族的情感,魔族向來是卑鄙的,冷漠的,就算是朋友、親人和愛人,只要觸碰到了利益,轉頭便能拋棄。
甚至……
親手抹殺。
人有人性,魔有魔性。
只有那些低等的魔族,纔會有人族的感情,噁心至極,還真是可笑。
“說實話,我非常好奇你從何而來,爲何能搶奪我的軀殼?”魔尊淡然道。
從人魔大戰開啓之時,他勢如破竹,將滄瀾界攪得雞犬不寧,沒想到便被一把劍削成了人彘,丹田破碎,差點形神俱滅。
時至今日,他都不能忘掉那一雙冷酷而又絕望的眸子。
是什麼顏色來着?
魔尊忘了,連帶着是誰動的手也忘了,只記得那把劍,直直插入丹田,痛擊神魂。
不過他向來留有後手。
在滄瀾界許多地方佈置了修復肉身的法陣,不過那把劍確實厲害,根本修復不了。
無法,只能另闢蹊徑。
很快便有魔王提出,將殘軀分開滋養。
而後雙手、雙腳、腦袋,軀幹都被分開,在滄瀾界各個地方修補。
一次又一次地失敗,手腳那部分都變成了焦炭,以及焦炭衍生出的失敗品,就在他絕望之際。
奇蹟誕生了。
軀幹那一部分的生氣最爲強烈,集齊各種天材地寶,很快便生出了血肉,變成了最完美的肉身,甚至更強……
只要是修魔,他很快便能回到巔峯實力。
正當他打算進入之時,一道無主之魂搶先一步,進入了本該屬於他的肉身。
明明是油盡燈枯之勢,卻頑強地佔據着他的肉身,任憑其他魔王使用什麼手段都不能驅逐。
恰巧修真聯盟發覺了這件事,暗中搗毀了陣法,這具肉身也消失不見。
經過多方探查。
這才發現是萬古宗的雨信峯主將人撿了回去。
現在想想,還是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其實謝雨聲也不知道他從何而來,只記得耀眼的光芒,溫暖的力量,救他脫離苦海,而後被一隻惡獸開膛破肚,任憑他如何呼喊都無濟於事。
他堅定了信念。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再一次見到她。
由於執念,他找到了一處漏洞,進入了滄瀾界,找到了肉身,進入了宗門,他有預感。
在這裏,可以再遇到那一束光。
見他不開口,魔尊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隨後又換了一個話題問:“你刻意忘掉的那部分記憶,是什麼?”
聞言,謝雨聲如墜冰窖,碎髮中,極黑的眸子散發出駭人的冷意。
魔尊忍不住笑了起來,皮笑肉不笑的那種,“怎麼,觸到你的逆鱗了?”
共用肉身,神魂的記憶是共享的,他現在還沒吞噬他的神魂,就是怕他魚死網破,毀了他這具肉身。
人族向來孤傲,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可是隻要是人……
就會有軟肋。
這小子身上的祕密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