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喜歡,就說明她根本沒有喜歡過裴今安。

    她對裴今安的感情,一如他在“樹洞”裏感知到的,只是一個出口,一個逃避現實的出口。

    顧司硯一時間眸光大盛,他傾了一半的身子靠近沈念,然後貼近她的耳畔。

    輕聲道:“你會知道的,什麼是喜歡。”

    沈念身子一僵,頓時大腦一片朦朧。

    ……

    那邊,裴今安進了屋,裴夫人就是一陣數落。

    “裴今安,都是你乾的好事!沈念這麼好的媳婦你不要,非要跟那個小地方來的江晚在一塊,你也不看看她的身份,她配得上我們裴家嗎?”

    “沈念就出身高貴了嗎?她不過是個養女,有什麼驕傲的!”裴今安仍舊一臉的不屑。

    “你是要氣死我!沈念再是一個養女也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她爺爺奶奶心肝肉似的寶貝她,以後沈家的財產幾乎全要到她的手裏!”

    她忍不住白了兒子一眼,“沈家的鉅富你不明白?娶她,對你對裴家都是天大的好事,你怎麼就看不透呢!”

    她簡直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我看就是她以前天天追着你跑,才讓你這麼不懂得珍惜!剛剛你也看見了,人家現在有更優秀的人追求了,瞧那氣勢肯定不是泛泛之輩,有你後悔的時候!”

    “不過就是個追求的,過兩天她不還得巴巴的過來求我娶她!沈念這人,便宜得很!”

    “哼,我看你是眼瞎心盲!”裴董事長終於忍不住喝止他。

    “你知道小念剛剛來咱們家說了什麼,她說之前對你是世家兄妹的玩笑,當不得真,她絕沒有跟你結婚的可能,以後能不見面就不見面。你就在這繼續自欺欺人吧!”

    裴今安自然不相信,“她那不過是鬧脾氣呢,我還不瞭解她,就那軟和性子,沒幾天就得哭着來找我。”

    “呵,我也不跟你廢話,你就等着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他又想起什麼,道:“我聽說,那個叫江晚的,懷了孩子又掉了,這就對了!”

    他目光直直瞪着這個糊塗兒子。

    “即使她有了裴家的骨肉,去母留子這種事我們裴家都不會答應,她生的孩子血統就不純正,帶着天生的劣根性,裴家是絕不允許的!”

    裴今安“嗯”了一聲,他比誰都清楚裴家不可能允許江晚的孩子進門,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做。

    裴董事長被氣得不願再多說一句,“我只告訴你一句,江晚,你玩玩也就罷了,想進裴家的大門,這輩子絕不可能!如果最後沈念嫁給別人,你這總裁也別幹了!”

    裴今安開車回公司,路上思緒混亂,差點錯過了一個紅綠燈。

    他回到公司已經是深夜,好朋友時初也在。

    見他愁容滿面,一臉怏怏的,時初便問:“怎麼,誰又惹你了?江晚又哭了?”

    裴今安不耐煩,“不是她,是沈念。”

    沈念?時初眼前浮現那張清麗脫俗的臉。

    “沈念怎麼了?她又不是哭哭鬧鬧不識大體的人,還能讓你煩惱。”

    “不是,是……”

    “是什麼?”

    “她今天去我家,跟我父母說以後跟我斷絕來往,以前對我只是世家兄妹的感情,以後能不見面就不見。”

    時初一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喜悅,她終於想開了嗎?

    “沈念終於幡然醒悟,這是好事。”他道。

    裴今安霍地擡頭睨向他,“你怎麼這麼開心?”

    “沈念追在你身後這麼些年,你哪次拿正眼瞧過她?小姑娘終於懸崖勒馬,準備脫離你這個苦海,我還不替她慶幸!”

    時初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哼,你懂什麼?那是她自甘下賤,一副恨嫁的模樣,倒追男人,簡直不要臉!”

    見裴今安依舊是這副瞧不起沈唸的樣子,時初不願跟他浪費口舌。

    “你願意這麼想就一直這麼想吧,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

    說完,他甩門就走了。

    裴今安“哼”了一聲。

    怎麼又一個說他會後悔的?他裴今安瘋了纔會後悔!

    沈念這樣的,他勾勾手指,她瞬間就得屁顛屁顛的過來找他,不信等着瞧……

    時初走出總裁辦公室幾步,嘴角的弧度就沒有壓下來。

    聽到沈念終於選擇遠離裴今安,他由衷替她高興,這是不是意味着他……

    時初回想起四年前,他剛從英國倫敦大學學院(UCL)唸完MBA回來,恰好趕上沈唸作爲中央樂團主唱第一次登臺。

    他去接朋友的路上,遇到匆匆趕往後臺準備的沈念。

    那時的她還沒有來得及上妝,就這麼不染纖塵的一張絕世容顏呈現在他眼前,他一下就看癡了。

    她的脣不染而朱,睫毛纖長,面頰如玉般通透,簡直是他見過最驚豔的女孩子。

    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不知怎的,她纏繞在發間的絲帶就這麼應時而斷。

    霎時間,她一頭略帶棕色的髮絲散落,就像一個不經雕琢的天仙娃娃。

    他反應極慢,她已經跑出好幾步,他才撿起髮帶喊她:“你的……”

    “不用了,謝謝。”她頭也沒回的,走了。

    就那一面,足以時初銘記一生。

    翌日。

    裴今安撥出內線電話:“你進來一下。”

    “裴總,有什麼吩咐。”吳特助道。

    “你去買一套鑽石首飾,再買一雙高跟鞋。”

    “好。”吳特助又詢問:“細節上有什麼要求嗎?例如款式,顏色?”

    “沒有,就照之前那麼買。”他表情裏全是無關緊要,隨意得很。

    “好。”

    門外的江晚聽到了,篤定這是裴今安買來哄她的,果然掉了一個孩子,還是值得的!

    就算她終身不孕了又如何,只要拿捏住裴氏的這個大少爺,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沈家大小姐又如何,還不是她的手下敗將!

    ……

    在司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顧司硯右手撫上他的左手腕,陷入沉思。

    在他剛回國的第二年,他正因爲籌措多家分院的設立而忙得腳不沾地。

    父親顧正天突然打電話來,說有母親的遺物被翻找了出來,希望他回去拿一趟。

    等他立馬趕過去,才知道哪有什麼遺物。

    他覷着李月汝那個女人鬼鬼祟祟的神色,就什麼都明白了。

    顧正天肯定是被這個女人慫恿才把他找回去的,目的嘛……

    直到他頭也不回的出了顧家大門,第一個路口,一輛大貨車迎面對着他的車直衝了過來。

    他緊打方向盤,這纔將將把車撞到旁邊的護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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