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她接通,對面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沈念,你是不是指使元筱澆江晚咖啡了?你幼不幼稚?”
沈念呼出一口氣,她按開了免提,放在餐廳的吧檯上,顧司硯正坐在那。
“江晚背後嚼舌根,說別人壞話,元筱替天行道,有什麼不對?”
“那你承認是你指使的元筱了?沈念,你是不是對我舊情難忘,才使用這些不入流的招數,吸引我的注意?”
沈念嗤笑出聲,一臉的莫名其妙。
“裴今安,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我瘋了嗎?對你舊情難忘!不對,我對你就沒有過感情,你哪涼快哪待着去吧。”
“沈念,你就彆嘴硬了,你敢說你把我送給你的禮物轉寄給江晚不是爲了破壞我們倆之間的感情,好讓你有可乘之機?”
他頓了一下接着道:“沈念,你就承認能怎麼樣?我說過,這次我給你臺階下,只要你肯服軟回到我身邊,我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該娶,我還是會娶你的。”
沈念簡直無語了,這是什麼人吶!
“裴今安,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我把禮物寄給江晚是因爲我拒收你不願意,你跟江晚不是男女朋友嗎,還給她不就等於還給你了嗎?”
“算了吧,沈念,我是看透了,你又是拉黑我,又是說不再見面,都是拿捏我的手段,就是想刺激我主動要求你回來對不對?”
沈念簡直無語,“我建議你去腦科做一下檢查,簡直異想天開!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以後別再打給我!”
裴今安那邊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直接切斷了電話,熟練的拉黑。
她叉腰緩了口氣,卻感覺屋子裏一片沉寂。
沈念下意識看向顧司硯,他正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問:“藥還喝不喝了?”
“當然要喝!”
沈念趕緊去摸藥碗,“還好,是溫的。”
然後,她就見那人也不用餵了,一把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他放下藥碗,只說了一個字:“苦。”
沈念早有準備,正想轉身去拿準備好的果糖,卻被人一把拽到了懷裏。
顧司硯重重吻向她的脣瓣,含糊着說:“你感受一下,苦不苦…”
然後便長驅直入,直接撬開她的脣齒,在她的舌尖來回碾磨,掃蕩着她口腔裏的馨甜。
許久之後,他放開她,只說了一句:“嗯,不苦了,甜的。”
沈念平復了呼吸,只覺得她的嘴裏好苦啊。
……
在司集團頂樓。
顧司硯正在審查剛送來的財務報表,他戴了銀絲眼鏡,爲了更方便閱讀。
電話響了,他拿起一看,是“爺爺”。
他摘下眼鏡,習慣性的按壓着睛明穴,按下了接聽鍵。
“顧司硯,你這孩子還有沒有良心,你奶奶爲了見你都絕食了,你趕快回來哄哄她!”顧老爺子洪亮的嗓音直衝他的耳膜。
“爺爺,奶奶都絕食了,您還這麼中氣十足的,合適嗎?”他道。
“我說你這孩子,是什麼腦回路,你現在應該聽到的是你奶奶爲了見你,絕食了!你趕緊回顧家老宅來,我有事找你。”
“那怎麼了?你都老大不小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有倆了!”
顧老爺子軟了語氣繼續道:“司硯,算爺爺求你,爺爺奶奶一把老骨頭了,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我們就你這一個孫子,你能不能滿足一下我們兩個老人這點心願,抽空回來看看我們……”
話說至此,顧司硯哪還能不從,他道:“好,我下午過去。”
“好嘞,那爺爺等着你啊!再晚點你奶奶可堅持不住了啊!”老爺子反覆強調。
“好。”
掛斷電話,顧司硯又戴上了眼鏡,他站起身,目光眺望遠方。
18歲那年母親離世,他與父親決裂,他以爲爺爺奶奶是知情的,是和父親站在一邊的,他不願跟顧家人有任何牽扯,他決絕離開,斷絕一切聯繫和往來。
可當他從國外回來,創辦在司醫療的時候,爺爺卻突然打了內線電話進來。
他那時候才知道,爺爺奶奶一直在找他,想要把他帶在身邊撫養,他們對於母親季凡儀是愛重的,只是兒子不爭氣,只知道拈花惹草,不惜福。
他久違的回到顧家老宅,爺爺把原本在18歲就打算交給他的顧氏股份,基金債券,和不動產都轉到了他名下,說是創業不易,他可以隨意支配。
奶奶又把他喊到一邊,把母親生前留下季氏集團所有的股份和外公外婆給母親準備的動產和不動產都交給了他。
顧司硯那時候深刻感受到自己並沒有被顧家拋棄,只是被親生父親拋棄了而已。
他收回目光,繼續回到桌前看報表。
下午,他一進顧家老宅的正門,顧老夫人身邊的傅姨就迎了上來,“老太太等了您好久了,您可來了!”
“傅姨,我說了很多回了,您說話不必這麼客氣。”顧司硯道。
傅姨笑了兩聲,“習慣了,小少爺。”
顧司硯聽到這個稱呼,才感覺真的回到了顧家本家,這裏也是有他童年回憶的地方,不過是在母親沒有確診抑鬱症之前。
走到正廳,顧老爺子正坐在首座,好整以暇的瞅着他越走越近。
“還知道回來啊!”他雄厚的嗓音響起。
顧司硯無語。
“不是您老人家千叮萬囑我回來的嗎?”
老爺子先“哼”了一聲,緩解尷尬。
接着便道:“我叫你回來是有個親要你相一下。”
顧司硯一聽,眉頭一皺。
“是這樣,你可能還記得,以前經常來咱家做客,泰亨珠寶的千金,叫池書澈的,剛從德國回來,現在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大提琴手了。池家也是咱們顧家的世交,門當戶對,在珠寶行業也是翹楚,對你以後也有助益……”
“我結婚了。”顧司硯沒聽顧老爺子說完,直接道。
顧老爺子立馬站起身,吼道:“你說什麼?!”
他一臉的震驚還沒消退,後庭就竄出來一個步履輕盈的老太太,她穿着老式旗袍,卻跑的比誰都快。
她一把撲到顧司硯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問:“乖孫子,你說什麼?你結婚了?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