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查看風生水邸的動態,屋裏確實有人。

    是他剛剛太忙了,沒顧得上看家裏的狀況。

    溫讓想了想,還是說道:“可,夫人看起來,似乎狀態不太好……”

    顧司硯陡然一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扔下一句:“剩下的以後再說。”

    便徑直快步出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留下一屋子的集團高層面面相覷。

    顧司硯開車急速回到風生水邸。

    一進門就看到沈念正呆坐在沙發裏。

    他看了看棕色茶几上那並排放着的兩隻懷錶,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眸色漸深看向沈唸的方向。

    “在在。”他喊她。

    沈念驀地擡頭,卻是滿臉溼意。

    顧司硯邁步到她跟前,看到的是淚盈於睫的她。

    沈念一張原本白玉似的臉龐此刻溼漉漉的,已經被淚水浸透了。

    他的心頓時有些抽痛,他伸手想要攬她入懷,卻被眼前的人制止了。

    沈念擡眼看他,“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八歲那年送給我懷錶的人是你?”

    她話語裏全是哽咽,帶了說不盡的委屈和難過。

    顧司硯一把摟過她,用了比平日更多的力氣抱住她。

    “對不起,在在,是我錯了。我以爲自己並沒能信守承諾長大了就來接你,所以也沒有資格告訴你。”

    沈念卻握緊了拳頭捶打他的胸口,“你這個傻子!你知道我因爲這個,錯認了裴今安,他說這個懷錶是他送的!所以,我才莫名其妙追了他十七年,也白白浪費了十七年!”

    顧司硯聽到一愣,他從來沒想過,沈念追了裴今安十七年竟然是因爲他當年送的懷錶和那張紙條。

    “對不起,在在,都是我的錯。”

    他又將她摟進懷裏,緊緊箍住她不住顫抖的肩頭。

    “那年是我母親剛剛診斷出抑鬱症,那次宴會是她最後一次在衆人面前公開露面,從那以後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又有什麼理由和立場把你接到我身邊跟我一起受苦呢?”

    “我以爲這是爲你好,可結果卻是把你送入了另一個深淵,是我的錯,都怪我!”

    他言語裏的自責那麼真切,那麼痛徹心扉。

    沈念也止住了哭泣。

    想起他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撫慰了受盡折辱的她,她的心頭又是一陣鈍痛。

    她揚起下巴看他,“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過得那麼艱辛,還怪你沒有告訴我,你已經盡全力照耀了我的生命。你知道嗎?你送我的懷錶和紙條給了我整整十七年的勇氣,讓我能夠在那樣困頓的境況下堅持下來。”

    顧司硯的眼角已經沾染了溼意,沈念看他這樣,趕緊道:“司硯,你相信命中註定嗎?”

    他被她的話問的一愣,還是道:“我相信。我相信我跟你的命中註定。”

    沈念豁然笑了,像是雨林裏迷途而歸的麋鹿,飽受磨難,卻終得正果。

    “我也相信,我相信我跟你就是命中註定。”

    顧司硯被她這話平復了些心頭萬千翻涌的情緒,他輕拍着她,緩緩道:“這兩隻懷錶是外公專門請瑞士的名匠親手打造的,世上僅有的兩隻,它們是一對。”

    沈念笑着打岔:“我說呢,長得一模一樣,還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

    顧司硯也笑了,“所以,外公告訴我,讓我把它送給我未來要相伴一生的女孩,兩隻懷錶放在一起,走過的時間也是一起經歷的歲月,彌久而珍貴。”

    沈念仰頭看他,“原來有這麼深的寓意。”

    她想了想又反應過來,問他:“所以,你在十一歲就認定我是你會相伴一生的人了嗎?”

    這話讓顧司硯又是一陣停頓,他緩了口氣道:“那時年紀還小,不懂什麼是相伴一生的感情,但當我看到你一個人無助的在樓梯上哭泣,我就止不住心疼。我想止住你的眼淚,撫平你的傷痛,哪怕傾其所有。”

    這話語讓沈念心神一動,像是什麼被揪了一下。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真正喜歡上我的呢?”

    沈念問他,眸色裏帶了星星點點的亮光,語氣裏含了期待。

    顧司硯想了下,道:“應該是在你借給我錢,然後我知道那個微博小號原來是你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我原本還在想,世界上會有哪個傻女孩會把全部積蓄毫不猶豫的借給一個陌生人,當我得知那個人就是你的時候,我就想,原來這個傻女孩就是我早就認定的那個人。”

    沈念用手扯他的衣角:“傻瓜,爲我做了這麼多,卻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知道嗎?最近這些天我簡直像是打開了充滿寶藏的魔法盒子,打開了,裏面全是你的驚喜。”

    顧司硯卻目光裏寫滿了誠懇,眸色清明。

    “在在,我想讓你喜歡上現在的我,是因爲男女間心動纔會產生的喜歡,而不是感動產生的感激。更不是爲了小時候的約定,僅僅只是你尋求的一個寄託和逃避的港灣,我想讓你喜歡上我,眼裏心裏只有我。”

    “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顧司硯說着,眼睛裏是從來沒有過的畏懼和不安,又好像帶了無數的真摯和懇切。

    他害怕她的答案太過潦草,或者壓根不是他想要的。

    顧司硯一直自認不是一個物慾強烈或者有執念的人,但是對於沈念,他是貪心的,他終歸還是期望得到她對他更多更深刻的情意和愛重。

    沈念卻笑得很輕鬆,“傻瓜,這很難嗎?”

    她從他的懷裏起來,對上他幽深的眸子,無比認真且堅定。

    “司硯,從來都是你,只有你。那十七年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我喜歡上了你,現在的你,你是我的初戀,你知道嗎?”

    她的笑容甜美,彷彿被雨水沖刷過後的靜謐美好。

    沈念想,當她得知這所有的真相之後,她對顧司硯的感情已經不是喜歡這麼單薄。

    “劉教授的夫人說,愛是喜歡蒲公英,不但不會想要摘下它,更想要細心呵護它不被風吹散。”

    她忽然用兩隻手托住了顧司硯的臉頰,眸中閃着比寶石還絢爛的光芒,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道:“司硯,我想我是愛上了你,徹徹底底男女之間的情愛,不是感動,更不是感激。”

    她晃了晃他的臉龐,又道:“傻瓜,我也想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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