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榮掃視着這一地,全是沈易、蘇文竹和沈雨岑的合照,竟然一張沈唸的都沒有,頃刻明白顧司硯的火氣從何而來。
“砸得好!”沈國榮雄渾的聲音霍然響起。
“要我說砸得還不夠狠,這孩子還是太有禮貌,就該把你們這屋子全剷平了,也消不了這心頭之氣!”
沈易和蘇文竹立馬傻眼了。
“爸,您這是什麼意思?”
沈國榮重重“哼”了一聲:“什麼意思?你們自己看看,這一地的照片裏哪有一張是有念念的?你們爲人父母,究竟做了些什麼?這麼厚此薄彼,念念這二十年在這個家遭受的到底是什麼待遇?!”
蘇文竹不幹了,“爸,您這話說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沈念不過是個養女,雨岑纔是我和阿易的親生女兒,我們哪是厚此薄彼,我們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好,疼親生骨肉,有什麼不對嗎?”
“啪!”一個青花瓷茶杯直直砸到蘇文竹腳下,嚇得她登時一個趔趄。
“爸!”她尖叫出聲。
沈國榮胸膛劇烈起伏,眸子彷彿一頭深山老林的豹子,雖然年老卻銳利無比。
“我真想打死你們這對沒心沒肺,瞎了眼的父母!”
他說着將手中的文件袋砸向沈易和蘇文竹。
沈易拿在手裏一看是一份醫院開具的文件,立即打開來看。
裏面的內容卻讓他們兩個始料未及。
沈易先反應過來,一臉的不可置信,“爸,這是什麼意思?雨岑跟我和文竹沒有血緣關係,小念纔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嗎?”
蘇文竹傻在了當場,目瞪口呆,到底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雨岑徹底慌了,鄭秋離伸手拉了她一把,她也顧不上了。
她直接撲到沈國榮面前,哭着道:“爺爺,您說什麼呢?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歡我,可就算您再不喜歡我,偏心沈念,您也不能說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啊?!”
沈國榮一把拂開沈雨岑抓着他胳膊的手,厲聲大喝:“滾,別碰我!”
他目光冷冽地掃了沈雨岑一眼,“鄭雨岑,到現在你還準備繼續裝下去嗎?”
“鄭雨岑?”蘇文竹這才逐漸清醒過來,她慌忙跑到沈國榮面前。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雨岑怎麼會是鄭雨岑?!”
沈國榮目光微眯,瞪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一旁沉默不語卻一臉森寒的鄭秋離。
“鄭特助,你來解釋解釋吧。沈雨岑究竟是誰,你當年又做了些什麼?!”
鄭秋離站在原地,卻出奇的冷靜,“董事長,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沈家的千金小姐肯定是總經理和夫人的金枝玉葉,這還能有什麼假?”
沈國榮“呵”了一聲:“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
顧司硯打電話給溫讓:“讓她進來。”
須臾,一個身影走進正廳,滲入鄭秋離眼簾的時候,她的平靜再也維持不住了。
鄭秋離語氣裏是慌亂和震驚,她惡狠狠地盯着任梅,好像要把她盯出一個大洞來。
任梅原本看到鄭秋離,身體有些本能的顫抖,可她轉眼一看沈念靜謐無爭的樣子,頓時有了勇氣,她不理會鄭秋離,徑自在沈國榮面前站定。
“沈董事長,我可以證明沈念小姐纔是沈家唯一的千金小姐,沈總和夫人唯一的親生女兒。”
鄭秋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看着任梅咬牙切齒道:“任梅,你不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麼嗎?你最好老老實實閉嘴,否則!……”
“否則什麼?你又要找人欺辱我,毀了我,讓我這輩子都不敢張嘴把真相說出來嗎?!”
任梅陡然強硬的態度讓鄭秋離一驚:“你!……”
任梅表情冷漠淡然:“鄭秋離,我也是走了幾遭鬼門關的人了,我現在根本不怕你!況且‘人在做天在看’,你活生生拆散人家至親骨肉,用自己的女兒‘狸貓換太子’,遲早是會遭報應的!”
蘇文竹聽到這立馬撲到任梅身上,抓着她的衣領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狸貓換太子’?你是說你知道沈念纔是我的親生骨肉,你有什麼證據嗎?”
任梅無奈地看蘇文竹一眼。
“您到現在還不願相信嗎?”
“沈夫人,您也該清醒過來了,您仔細看看沈念小姐的眉眼,跟沈董事長,沈總和您都很像,您爲什麼偏聽偏信,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在身邊二十年就一點都沒察覺到呢?”
“當年我是您生產的那個醫院的一名護士,我親眼看到鄭秋離這個女人懷着最起碼八個月的身孕去嬰兒房把沈念小姐給偷走了。八年後她帶着自己的親生女兒進沈家,說那纔是您和沈總的女兒,這全都是謊言!”
“她是拿了假的DNA檢測報告給你們,讓你們誤以爲鄭雨岑纔是沈家的女兒,她說沈念小姐只不過是個冒牌的假千金,全部都是錯的!”
蘇文竹霍地鬆開抓着任梅的手,後退兩步,她一把奪過沈易手中的檢測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沈念與蘇文竹親子關係成立,沈念確確實實是她的親生女兒!
她的淚嘩嘩地往下流,很快浸溼了那份白底黑字的檢測報告。
老天這是在跟她開什麼玩笑!!!
蘇文竹下意識去看沈念,看她眉目如畫的臉上此刻是一片冰霜,面對她的注視,淡漠得毫無溫度。
蘇文竹悻悻然又有些恐懼地收回目光,訥訥站着。
沈易將手裏剩下的文件重重砸向鄭秋離,怒吼道:“鄭特助,你跟在我身邊二十幾年,你還是我跟文竹的大學同學,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蘇文竹這時候也陡然清醒過來,她衝上前一把抓住鄭秋離的衣襟,目光狠厲地凝視着她。
“鄭秋離,你可是我最好的閨蜜,我們從大學開始就是最好的朋友,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有哪裏對不起你嗎?你要這麼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