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硯瞧她一臉的自得,禁不住輕刮她小巧的鼻尖,“在在這麼厲害。”
“那可不嗎?我厲害着呢!”她聲音嬌嬌軟軟的。
顧司硯看沈念笑得好看極了,是舒心順意下才會有的甜美笑容。
他和沈念都明白,賴詠珊跟裴今安這幾天剛剛相親認識,但賴詠珊已經有了三個月以上的身孕,這意味着她未婚先孕,而且即將懷着別人的孩子嫁給裴今安。
這可是一頂天大的“綠帽子”。
顧司硯輕捏沈念柔嫩的掌心,“那這件事……”
沈念偏頭衝他莞爾一笑,“顧總認爲這件事咱們怎麼處理?”
顧司硯想也沒想,微微搖頭。
“不處理。”
“不處理。”
兩個人的聲線交疊,不約而同。
顧司硯望向沈念,她正對他嫣然笑着。
不謀而合,是戀人間最高的默契。
那是裴今安要面對的未來,跟他們夫妻有什麼關係?
除夕之夜,顧司硯和沈念在“朝思暮念”莊園裏散步,到了他們春天一起親手種下的柿子樹前,那裏現在已經結了果子,剛下過的雪純淨地掛在枝頭,像在祝福着他們“白頭偕老,柿柿如意”。
下一刻,顧司硯從懷裏掏出厚厚一沓紅包遞給沈念。
沈念接過,仔細數了數,一共有19個紅包,其中有的紅包外表顏色已經泛黃了。
“這是?”
“這是我從十一歲起每年給你準備的紅包,加上今年一共是19年,就是19個紅包。”
他說得平淡,彷彿最稀鬆平常的小事。
沈念盈潤的雙眸霎時間睜得老大,圓溜溜的,“你的意思是你從十一歲就給我準備了紅包,那時候你才見了我一面啊。”
“是隻見了一面,我那時候年紀也不大,但見到你就感覺心裏有一塊被觸動了,像是缺的那一塊找到了主人,被填得滿滿的。我那時候就想着以後要好好照顧你,盡我所能給你所有我能給的。”
沈唸的淚“啪嗒”一下就掉下來了。
顧司硯連忙伸手去接,“傻瓜,怎麼哭了?今天是除夕,人家小孩收到紅包都是興高采烈,笑得很開心的。”
沈念聽着他還真把她當個孩子,便笑道:“那你給我準備了這麼久的紅包,我該回報你點什麼啊?”
她語氣天真,十足的稚氣與美好。
顧司硯想也不想,“我還真有一個想要的,只有你能給我。”
沈念立即捂了捂自己的衣襟,“顧司硯,你可不能瞎想!”
顧司硯瞧她這副模樣,笑得慵懶又明朗,他伸手捏了捏沈唸白嫩的臉蛋:“我的傻在在,你想什麼呢?”
沈念這才放鬆了神色,喃喃道:“那你說是什麼?”
顧司硯兩根手指支着自己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叫‘哥哥’。”
沈念“嗯?”了一聲。
“你叫我一聲‘司硯哥哥’。這是我十一歲起就有的願望,我比你大三歲呢,叫我一聲哥哥,我明年還給你包紅包。”
沈念被他神奇的腦回路給逗樂了,她想了想,“嗯,叫也不是不行……”
顧司硯:“那是?……”
“你得答應我一個願望。”
沈念單手托腮,粉面桃花,水汪汪地看着他,“你揹着我在花園裏繞一圈。”
顧司硯還以爲是什麼,“你不說我也樂意啊。”
沈念卻笑了,“司硯哥哥,你真好!”
下一刻,顧司硯蹲下身,沈念躍上他寬廣的脊背。
她笑得歡樂又恣意,手裏還不停揮舞着滿滿19份的紅包,像一個得到全世界最大最甜糖果的女孩。
她的歡笑聲傳到整座花園的每個角落,“朝思暮念”莊園的每位工作人員都感受到了莊園主人的快樂與自在。
沈念伏在顧司硯溫暖的後背上,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覺得幸福又安穩。
她吻了吻他的耳廓,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顧先生,新年快樂。”
然後她的聲音像在唱歌,飄蕩在顧司硯的耳邊,久久消散不去。
“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朝朝暮暮,歲歲平安。”
這是新年的祝福,也是她最虔心的告白。
兩年後,沈念生下了和顧司硯的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
爲防萬一,顧司硯給他起名“顧朝朝”。
再過兩年,沈念生下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還是一個男孩。
顧司硯心想果然如此,他給他起名“顧暮暮”。
沈念本來還幻想是個女兒,這下徹底死心了。
兩個孩子是她跟顧司硯的極限,按照顧司硯的想法這輩子他都不需要孩子,可爲了雙方的爺爺奶奶,畢竟兩家加起來有三家集團要繼承。
後繼無人,可是顧司硯的大罪過,這下他們兩個也算交差了。
新的生命降臨總讓人格外欣喜,好像二人的愛意得到了上天最好的祝福。
顧司硯說這兩個孩子是他和沈念“朝朝暮暮”的見證,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幾年後,顧朝朝和顧暮暮牽着小手在花園裏散步。
沒錯,是他們兄弟倆在彼此牽着手散步,他們的爸媽走在前面,他們小短腿跟在後面。
顧司硯握着沈唸的手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覺得歲月靜謐,陽光滿溢卻不刺眼,清風徐徐,溫暖又輕柔。
沈念擡眼望向顧司硯的側顏,是一如既往的俊朗又耀眼。
她不禁開口問他:“司硯,你會有遺憾嗎?或許我們真的像李神醫說得那樣,這輩子只有生子的命數。”
“你想要一個女兒嗎?”她問得真誠。
顧司硯毫不猶豫地回答:“一點不想。”
沈念停下腳步望向他,“爲什麼?很多男性不是都想要一個女兒嗎?覺得女兒是自己上輩子的情人。”
顧司硯回望着她,目光裏有說不出的鄭重和深情。
“在在,我對你的喜歡,從十一歲起,耗盡了我一生的心力,我已經分不出半分心緒給任何人,我會用餘生更加疼你寵你,珍愛你一生一世。”
“我只有你一個就夠了。”
沈念粲然綻放一個比此時的日光還要明媚清透的笑意。
她笑靨如花,明豔生姿,似朝陽,似春櫻,似冬雪,不染纖塵。
顧司硯俯身在她眉心印下深深一吻。
日光愈盛,映照出庭院中斜斜的四個身影,兩個小小的,一對長長的。
好像被施了魔法,長久地纏繞,永不終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