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護士站的方向有人在吵鬧,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滿臉絕望,手中攥着一把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對着面前的醫生護士咬牙切齒:

    “放我走——我必須要出去殺了那個賤人!都是那個賤人傳染我……要不然我怎麼會得了艾滋——放我出去——”

    對面的醫生和護士也都被這一幕嚇得各種尖叫,畢竟誰都清楚艾滋是會傳染的,再加上那個男患者手中還攥着刀子,一旦他弄傷了自己,有血液流出來,那任何接觸過他血跡的人都會有被傳染的風險!

    有護士看見謝舒,連忙將她推到一旁的病房中,聲音顫抖卻還開口安慰:“患者您別害怕,我們已經報警了,保安也都在,不會、不會傷害到你的。”

    “好。”

    謝舒雖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但這麼多年她畢竟也算是經歷過很多大事了,整個人還算鎮定,躲回病房之後便通過窗戶看着那中年男子。

    很快便有醫院的保安穿着嚴嚴實實的防護服上前,大聲開口:“這位先生,您現在的情況需要馬上進行治療,否則只會越來越嚴重,請你冷靜下來,讓我們醫生幫助你。”

    “沒有人能幫助我嗚嗚嗚……艾滋根本就沒法治,我不可能再好了!那個賤女人……我那麼愛她,她竟然還在外面亂搞,竟然還染上了這種髒病傳染給我……”

    中年男子的哭聲中滿是絕望,沒人知道他口中的話是真是假,他本來是車禍被擦傷來的醫院,結果一檢查卻是晴天霹靂,這也是他整個人當場崩潰的原因。

    保安繼續勸阻:“你、你……不要激動……現在艾滋、艾滋病人的生活質量也是越來越好的,只要你——”

    “你們騙我!我得了這種病以後還能好到哪裏去,我還不如——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中年男子像是忽然堅定了想法,整個人猛地站直身體,攥着刀子的手也忽然擡起來,毫不猶豫的直接朝自己的脖子上壓了過去!

    “住手!”

    “啊——”

    “不要——”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尖叫開口,所有人臉上都帶着恐懼,拼命想要上前制止,卻又都不敢。

    就在這時,從外面跑進來的曾柔一把衝過去,戴着手套的手立馬壓住那男子的動作,制止了他還想自殘的行爲,而一旁的保安也看準時間上前,迅速將他按住,隨後直接帶去了隔離區。

    曾柔站起身立馬開口:“馬上處理這裏,封鎖,消毒!所有那個患者碰過的東西全都處理一遍!”

    “是!”

    周圍護士們已經嚇懵了,有反應過來的立馬應聲開口。

    很快大家便都開始處理這裏,周圍的病患房間也都緊急消毒,謝舒在病房中看着衆人慌亂的模樣,也感覺到了驚心動魄,正要收回視線,卻忽然瞥見了護士站旁邊的垃圾桶裏丟着一件外套。

    大家都嚇壞了,可能暫時沒有注意到拿外套,但謝舒卻注意到那個男子的褲子是和這件外套同材質的,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成套的。

    如果那件外套上被沾了血跡,那被人碰到可是有被傳染的可能的。

謝舒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她整個人一激靈,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多想,迅速操控輪椅離開。

    *

    一整晚醫院都不消停,秦晚夜裏被吵醒了好幾次,到了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又有個帶着口罩的護士進來,說是要檢測下她的體溫。

    秦晚正是迷迷糊糊的時候,低低的“嗯”了一聲,但卻沒有感覺到護士靠近自己測溫,反而是隨手扔了一件衣服在她的病牀上,隨後便快速跑了出去。

    秦晚本想問問這什麼意思,但這個時間段真的是太困了,上眼皮沉下去,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秦晚睜眼的時候沈宴辭正好從病房外走進來,手裏還拎着早餐,見秦晚醒了嘴角勾起笑意:“正好,快起來喫早餐。”

    秦晚坐直身體,正要看看腳踝處怎麼樣了,卻忽然看見病牀上扔着一件髒衣服,於是皺眉:“這是誰的衣服,怎麼扔在這?”

    沈宴辭正在打開餐盒,聽到秦晚這話也轉過身,視線看向那件外套,眼見秦晚要動手去拿,皺眉開口:“你別動,髒衣服上面還有血跡,你別碰到,我來拿——”

    他說着便轉身上前,擡手去拿髒衣服,眼看手已經伸過去就要碰到衣服,忽然病房門被撞開,一個尖銳迫切的聲音傳過來:

    “別動!別碰那件衣服——”

    曾柔近乎是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進來,一把拉開沈宴辭,臉色蒼白又難看,隨後病房中很快便進來其他穿着防護服的護士,迅速將衣服拿走。

    曾柔面無血色的盯着沈宴辭:“你碰到衣服了麼?秦晚呢,秦晚碰到這件衣服了麼?”

    秦晚有些發懵:“沒、沒有,我沒碰,不知道是誰放在我牀上的。”

    沈宴辭覺察到事情不對勁,開口問曾柔:“怎麼回事,這衣服是誰的,爲什麼會在這裏?”

    曾柔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沈宴辭又看了一眼秦晚:“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我要告訴你們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這衣服是昨天在護士站鬧自殺的那個艾滋病患者的,我們從監控中看到是一個護士模樣的人帶進秦晚的病房的,所以現在情況比較複雜,你們兩個可能要馬上去做篩查,在結果出來之前暫時需要在醫院隔離。”

    沈宴辭臉色驟然血色全無,他自己就是醫生,當然很清楚曾柔這些話代表着什麼意思,額頭頓時青筋暴起:

    “這種髒東西你們竟然沒處理乾淨,你們他媽是怎麼做醫生的?”

    曾柔身子幾乎也在顫抖,面對沈宴辭的憤怒她無從辯駁,只能閉上眼睛深呼吸:“抱歉宴辭,但是拜託你冷靜一點,配合我們醫院去做檢查!”

    “我他媽——”

    沈宴辭滿臉怒氣,指着曾柔馬上就要飈出髒話,結果一回身卻忽然瞥見秦晚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正顫抖的看着自己。

    一瞬間,沈宴辭身上戾氣全無,忽然上前一把將秦晚抱在懷裏,聲音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

    “乖,別怕,我在這陪你,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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