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夕有些窘迫,忙跪下:“打擾娘娘了。”

    “徐大人現在會裝蒜了。”曲挽寧嬌笑道,“你若真有這心思,早能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是?”

    “微臣遵循芍藥姑娘的選擇,她幸福快樂就成。”

    曲挽寧也不再囉嗦,無奈地搖搖頭。

    這世間男女之情最是難說,說不清道不明,並非如同大多數世事一般,有因有果,有先來後到,有道理可說。

    不然自古以來也不能那麼多歌那麼多詩詞都是圍繞着情情愛愛展開的了。

    “如今本宮的身子竟是總覺得累,可這不過才五個月,怎就這麼累了。”

    “回娘娘,娘娘是雙胎,總是比旁人累一些,微臣倒是建議娘娘要保持每日散散步,切勿整日躺着,到時候胎兒過大,生產怕是要喫苦的。”

    曲挽寧自是相信徐懷夕的,只是沒想到,她有着系統送的好孕丹,還是覺得這樣辛苦,若是旁人懷雙胎,那得多累啊。

    自己真不是個喫苦的人,只知享樂。

    “還有一事,徐大人隨我進宮細說。”

    徐懷夕不疑有他,娘娘這樣說定是有要事。

    曲挽寧從芍藥屋裏,取出一個包裹,讓徐懷夕檢查。

    裏面正是那日在御花園她和芍藥所穿的衣衫,那日芍藥查驗之下,發現腳底不過踩了些紫宵花的花粉,這種花無毒無害,當時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如今卻是想起來,雖然紫宵花不是什麼罕見的花,但偏偏御花園乃至整個皇宮裏沒有。怎麼可能出現花粉?

    向徐懷夕說明了前因後果以後,徐懷夕接過衣衫,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實如曲挽寧所說。

    “紫宵花確實無毒,對孕婦也不會有任何傷害。”

    “本宮還是覺得奇怪,這些東西放在宮裏,總覺得心頭髮毛,勞煩徐大人幫忙處理掉吧。”

    徐懷夕清楚曲挽寧的顧慮,畢竟這宮裏,明面上的刀子總有辦法躲過去,但暗處使壞下毒,可真是防不勝防。

    就算這位主兒,再受寵,曾經也是受過假孕之苦,差點斷送了一輩子的子嗣福運的,如今對這胎自是更加珍惜。

    若不是聖上英明,怕是早在冷宮裏香消玉殞。

    “娘娘往後在喫食上更要注意些,每日也着人抄送一份,吃了何物,用了何物給臣。”多留點心眼,總是沒錯的。

    “也勞煩徐大人,給本宮物色些靠譜的穩婆和奶孃,要家世清白信得過的,你總比本宮懂得多一些。”

    “是。”事關曲挽寧和未出世的皇嗣的性命,徐懷夕也不敢大意。況且,聖上早就命他去尋了。

    徐懷夕離開毓秀宮的時候,絲毫沒注意到遠處的樹後躲着一個身影,見徐懷夕離去,手裏還抱着一袋東西,連忙轉身去彙報了。

    徐懷夕今日心情不佳,便也沒留在宮裏當值,早早回了自己家。

    曲挽寧是他的主,主子交代的事情總要辦妥的,回到自己家裏便把那些衣服都燒了,獨留了一雙芍藥那日所穿的鞋。

    他日若是有事,也好作爲證據。

    華燈初上,夜幕初垂。

    福安親自到宮門口接芍藥回家,今日的他,亦是一身紅衫,騎在黑馬之上,英姿勃發。

    林父林母和妹妹早已等在家中正堂之上,等待新婦的入門。

    芍藥雖有些緊張,但福安在身側,總是溫柔地安慰着她,倒也是一切順利的。

    所有爲難新婦的那些老規矩,一一沒在這場婚事上出現。

    林父林母寬宏,林裳又已認識這位新嫂嫂,拜了堂便讓喜婆接到新房去了。

    雖是嫁太監,喜婆卻也是有經驗的,趁着福安還在前頭應酬賓客,便在屋子裏教導起新婦來。

    “姑娘,這新婚夜啊,您可得忍着點,晚上切不要太大聲。”

    芍藥全然是想到當初伺候在娘娘身邊的時候,皇上來屋裏,那徹夜銷魂的聲音,頓時紅了臉。

    “這福安公公,雖是皇上跟前的人,但咱也要說,太監不同尋常的男人,這點姑娘總是清楚的吧?”喜婆小心翼翼地說道,“雖是咱沒了生兒育女的苦楚,可男人卻了那點子肉的話,大多……在牀笫上會狠一些。”

    芍藥是醫女,自是懂男女那些事的,可這會兒卻是不大明白,公公都沒那東西了,還能如何狠?

    喜婆面上有些不自然,乾咳道:“若是姑娘受苦,也忍着些,也就開始幾日,後面便會好的。”

    話還沒說完,便聽聞門外熱鬧起來,看來,新郎來了。

    喜婆擔憂地看了牀邊的芍藥一眼,這公公看起來也要三十了,不知這小姑娘可能受得了?

    屋子裏只剩下福安和芍藥兩人。

    福安侷促地走到芍藥面前,拿起喜秤挑起喜帕,芍藥今日紅妝豔抹,在燭火的映照下,嬌媚動人。

    “芍藥,從此你便是我林安的娘子了。今生今世,此生此世,我林安都會待你好……”

    芍藥擡眸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端過酒杯,遞給她:“喝了這杯合巹酒,咱倆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烈酒下肚,芍藥的臉紅了起來。

    羞澀地坐在牀邊,等待夫君下一步的行動。

    雖聽了喜婆的話,也有些害怕,可總覺得福安總不能那麼粗魯。

    福安幫着她脫下了喜服,又脫去了自己身上的喜服,甚至還去打了一盆熱水,細心地伺候芍藥卸下面上的妝容,替她展開頭上的髮髻,柔順的青絲披散開來,更顯溫柔。

    “芍藥,你好美。”福安面露羞澀,竟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竟還會對着一個女子臉紅?

    情濃之下,兩張面龐越湊越近,接着緊緊相擁,吻在了一起。

    芍藥,我林安何德何能,殘缺之身能娶到你啊。

    未來,我一定加倍對你好。

    芍藥迷着雙眼,正期待着下一步的行動,卻見福安只是摟着自己,同自己臥在了一處,面露嬌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福安倒是自在,從裏牀的暗格掏出一個盒子:“娘子,這是爲夫這輩子攢下的全部積蓄,銀票,莊子,往後都歸你了。”

    “往後我父母還有妹妹便都在這兒住下了,他們住東廂房,不會來我們這院子的,你不必擔心。”

    “我過三日便要回宮當差了,你若不想,我去毓秀宮跟錦娘娘求求情。”

    “今兒累壞了吧,早些睡吧,明兒一早帶你去街上買好喫的。”

    芍藥:???怎麼跟喜婆說的不一樣啊。不是得,折磨一下我?

    罷了。

    芍藥靠着福安睡下,心裏無比地寧靜與安穩。

    不盼轟轟烈烈,只求未來,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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