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子終究是主子，個個都是踩着他人的骨血上來的，就算是明心月想必在閨中的時候也見識過這種場面。
而夏荷就不一樣了，本就是奴婢出身，這下替真正的“主子”做事，還沒辦好，面上的慌張便是再也藏不住了。
怎麼可能呢？
她明明今天還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檢查過，確實是那些東西沒錯啊。
怎麼會忽然變成一個鐲子了？
許是面上慌張的表情太過明顯，顧景行嘴角劃過一絲不屑的弧度，冷厲地掃過夏荷：“怎麼，夏荷，難道這裏應該是旁的？怎會是這樣的表情？”
顧景行心中自也是驚訝的，毓秀宮當初操辦的一切陳設，或者是院子裏的東西，都是他和太后還有淑妃一手操辦的。
每個傢俱都是細細檢查過的，確實也不記得這張牀的牀頭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暗格。
不過，按目前的狀況，應當是曲挽寧已經提早發現並且調換了其中的東西。
來之前他還十分擔心，但面對皇后的要求，他也不得不來，甚至還想好了如果真搜出不該出現的東西，他又當如何護住曲挽寧。
看來，都是自己多慮了。
低估了自己心愛的挽寧。
夏荷跪在地上色瑟瑟發抖，卻不敢擡頭看主子們：“奴婢只是覺得，藏在這麼隱蔽的盒子裏的，應當是極爲貴重的東西，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木頭雕花的鐲子……”
顧景行從中拿出來，翻來覆去看了一會，點點頭：“確實，錦貴嬪的用度向來都是極好的，怎麼會在這麼隱蔽的地方放這麼廉價的東西呢？”
皇后一聽，這有戲啊。也連忙應和道：“皇上，還得好好查，這不合常理啊。”
“錦貴嬪，”顧景行輕佻地說，“不如你來解釋一下，爲什麼這裏竟然藏着破手鐲？”說着，還把手鐲直接丟了過去。
手鐲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曲挽寧穩穩地接住，心底忍不住吐槽顧景行。
明明一眼就知道這手鐲的來歷了，還能這麼演的？
“回皇上，回皇后娘娘，這並非是普通的手鐲，而是臣妾珍藏的，比旁的那些手鐲更爲珍貴。”
皇后看了一眼，這手鐲無論從材質還是雕工上，都說不上是好。
可看着好像是有一點印象，想來這錦貴嬪也是從低位嬪妃上來的，有這種東西太正常了。
只是就算掉包，怎麼會明知會被懷疑還要這樣做？
皇后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視掉了，卻又想不出來是什麼。
穩妥起見，她也不再爲難曲挽寧。
皇后似是打算放過曲挽寧，明心月卻是坐不住了：“按娘娘這麼說，隨便拿根木頭都是珍藏的呢。娘娘這話說得沒什麼說服力啊，莫不是這裏本來放了什麼旁的東西，娘娘急於掉包才隨手丟了些玩意兒進來充數吧。”
愚蠢，真是愚蠢。
曲挽寧在心裏暗暗吐槽，就算是皇后看到如今的局面，也已經清楚他們設的局已然被破了啊。
“明貴人怎知這就是沒意義的東西？”曲挽寧說着就把手鐲給戴上了，“這手鐲，可是當初皇上贈給我的，是皇上親手雕的，上面還有皇上的名字呢……”
明心月臉上表情頓時難看極了。
“沒想到挽寧還記得。”顧景行淺淺笑了起來，沒想到轉眼間已過去了一年多了。
“珍藏的東西，放在最隱祕的地方，有何不對？明貴人，倒是你，怎麼會想到本宮是掉包的呢？莫非，明貴人知道，這裏‘應該’放什麼？”
曲挽寧說話的語氣頗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明心月心虛，竟是節節後退。
“看來是誤會一場。”皇后見得不到好了，便打圓場，想要搪塞過去。
想來，曲挽寧這種軟骨頭，只會順坡下驢然後找皇帝哭訴吧？
萬萬沒想到的是，曲挽寧竟是輕輕挑起鬢邊的發，對上皇后的視線：“皇后娘娘，雖然臣妾不過是個貴嬪，卻也是皇上的女人，這些侍衛奉了娘娘的命令前來臣妾宮裏搜宮，這是對臣妾的折辱！此事不查個清楚，臣妾也無顏繼續苟活在這後宮中了！”
說着，便是梨花帶雨，哭的樣子我見猶憐。
哪怕知道她又戲精附身，顧景行的心仍是疼的。
當下攬過曲挽寧，沉聲道：“今日之事必是蹊蹺，涉事之人都不得離開毓秀宮。”
皇后恨恨地瞪了曲挽寧一眼，卻見她嬌滴滴地靠在顧景行懷裏，眼神中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半日過去，負責尋找那叫雪蓮的宮女的太監，身後跟着幾個侍衛，擡着一個白色擔架就過來了。
當然，擔架並未擡進毓秀宮。
太監跪下道：“回稟皇上，皇后娘娘，那名叫雪蓮的宮女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顧景行面色陰冷：“在哪發現的？”
太監擡頭看了一眼皇后，才幽幽開口道：“在東宮。”
東宮是給將來的太子住的地方，是影響國之氣運的，雖然現在還沒有皇子住進去，卻也一直有專人打掃。
而事情的真相也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
雪蓮昨日應當確實是去送糕點，但在半路上便被攔了下來，東宮無人住，因此看管的人也少些，被害死在了裏面。
究竟是誰害死了雪蓮？又是誰要害二皇子呢？
顧景行注意到，明心月雖面上還在強裝鎮定，卻因爲過度緊張，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內心卻是覺得好笑，這點本事竟還學着別人害人？
“明心月。”顧景行也不再喚明貴人了，直接喊了全名。
“皇上，皇上，妾身冤枉啊！”明心月被點了名，當即就崩潰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妾身只是讓金盞稍微給二皇子加了點料，可是那點料不可能傷害二皇子啊，金盞更是沒本事殺人啊！”
金盞也跪下了，哭喊着：“奴婢沒有殺人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