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倒是貼心，雖說忙得不行，每日晚上都會來曲挽寧身邊，幫她沐浴，泡腳，按摩。
這哪是帝王，這是貼心的親親相公，妥妥的小奶狗啊！
清芮的課開得很順利，雖然最開始的時候，顧皎皎和顧婠婠還回去跟自己母妃抱怨，不想去上課。
但嬪妃們和民間那些慈母，還是有些區別的。
這上學堂，可不是她們一時興起，那是皇帝指派的啊！哪能不去呢？
況且，堅持了一段時間後，孩子們改了不少身上的毛病。
比如顧婠婠嬌慣，經常對下人有些傲慢，如今哪怕是對下人，也十分尊重，對母妃更是愈發恭謙有禮了。
而顧皎皎，原本因爲從小不受寵愛，比較內向自卑，如今竟是跟着夫子學會了彈琴下棋，經常被誇讚彈琴很有天賦，頗受父皇喜愛。
好處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顧清芮在山莊裏開課的事，很快朝中官員，皇親國戚都知曉了，紛紛求到了皇帝跟前。
那龍屁拍得，光拍龍屁還不夠，甚至連公主皇子也被誇得天花亂墜。
而太學府裏，偏偏不收年歲小的，從來不收，那些急着想教養孩子的達官顯貴，也只能求皇上了。
能怎麼辦呢？6-9歲的孩子，大手一揮，想來的都來，但是得聽夫子的話。
不過顧景行倒是真不擔心這點，在顧清芮手底下讀書的，誰敢不聽話啊？
原本只有五個學生，這一下子就多出來六七個。倒也真正像個學堂了。
這天下午，天氣實在太熱，雖然莊子裏已是比外頭舒適太多。
顧清芮到底還是心疼孩子們的，讓宮人們送來了冰鎮西瓜，下午也不上課了，陪着孩子們練練字，看看書。
自由的時間，嫣然是最不自由了，她已經做了顧君恆快一個月的書童，倒是把顧君恆喜歡看什麼書，喜歡用什麼紙，喜歡用什麼墨，都弄得一清二楚。
顧君恆一本正經地在看書。嫣然乖乖在邊上研墨，天熱人困，竟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咳咳！”顧君恆咳嗽幾聲，“你怎麼連墨都磨不好？還想着要超過本皇子？”
嫣然也不怕他：“你都不寫字，還要讓我研墨，真是難伺候！”
顧君恆不理她，而旁的孩子，也不是在看書，就是在打盹，她覺得無聊，問道：“二皇子，你在看什麼書？”
“你一個女孩子，看不懂的。”顧君恆不給她看，反而還側過了身子。
“你是不是怕我學會了超過你？” 曲嫣然不屑地說，“膽小鬼，你不會是怕輸了我，然後給我研墨吧？”
顧君恆年紀小，哪經得住這麼激，直接把書推到曲嫣然手裏：“看看看，本皇子看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史書！你一個丫頭能看得懂？”
曲嫣然接過一看，果然是一本記載着從上古時代到天禧國開國至今的史書。
她確實也看不太懂，上面的字，和現在學的字有些不大相同。
何況她本就不認識多少字，這時她就有些後悔了，當初怎麼就沒好好學呢？
嫣然不滿地嘟嘟嘴：“不會學便是了！”說着，低頭就看起書來。
顧君恆有些意外，他其實也不愛看這些書，但父皇說過，身爲男子，尤其是皇子，更應該熟讀史書。
史書可以讓人更聰明，能從古人身上學到東西，吸取教訓。
起初的時候，他也看不太懂，覺得甚是無聊，堅持得久了，倒是真覺得有些趣味。那些早已逝去的人，或是平凡，或是偉大，或是窮兇極惡都似在隔着書本與他對話。
可是嫣然是女子，想來讀這種書也讀不上幾日，便會無聊了。
“二皇子！這小丫頭是誰啊，之前怎麼從沒見過呢？”開口說話的男孩，是前朝長公主的幼子，名喚崔亦。今年剛滿九歲。
是顧君恆的表哥。
“該不會，是皇上表叔給君恆表哥安排的童養媳吧！”崔亦的妹妹崔瑤打趣道。
顧君恆冷着臉道：“亂說什麼！表哥你才九歲，你都帶壞表妹了！”
“嘿，小姐姐，君恆不說，你自己介紹一下自己啊。”崔亦見顧君恆不回答，只好自己問。
“我是錦貴嬪娘娘的妹妹，叫曲嫣然。”相比較這些出身顯赫的少爺小姐來說，曲嫣然這出身可以算是非常差了。
崔亦雖有些少爺脾氣，卻也不是壞心眼的，只點點頭：“難怪之前沒見過。小姐姐，你在看什麼書呢？”說着就湊上去看。
上頭密密麻麻的古漢語，閃得崔亦直接緊閉雙眼：“嫣然。你怎麼看史書，這都是男孩子看的！你看這個，小心變成男人婆，過幾年說親沒人要你。哈哈。”
崔瑤推了一把自己哥哥：“你就會看不起女孩子！”
“你還說我？給你你看嗎？”崔亦被推了一下，有些不服氣地瞪着自己妹妹，卻又不敢還手。這妹妹可是家裏最受寵的！
“我我……我不看，我看不懂！我還小呢！”崔瑤很自豪，“嫣然姐姐，你說給他聽，不能讓他瞧不起我們！”
嫣然臉一下通紅，又害怕丟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顧君恆見她窘迫，忙開口道：“走走走，別打擾我和嫣然姐姐看書，你倆再到處亂跑，小心夫子發現了用鞭子抽你們！”
崔亦和崔瑤頓時在這三伏天，打了個寒戰。馬上回自己位置看書去了。
嫣然這才舒了口氣。
“怕丟臉，就好好學。”顧君恆作出衣服大人的模樣，冷笑道。
“這上面的字，夫子都不教，我怎麼學。”嫣然低垂着腦袋，喪氣道。
“多大事！本皇子教你！”
……
接近子時，曲挽寧起夜，忽然發現嫣然的屋子燈還亮着，走過去一探究竟，卻發現嫣然竟是還在學習。
這小妮子在縣裏的時候，不是出了名的不愛學？整日逃學嗎？
還是清芮公主厲害，把這小魔頭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曲挽寧深以爲然，打着哈欠回到屋子裏，繼續靠着顧景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