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顧景行又是一陣嘆息。

    “我確實不同意,覺得就算是讓和嘉自己選駙馬,起碼也要相處半年以上,何況公主大婚,豈能草率?光置辦就得半年……”說着又深深嘆了口氣。

    曲挽寧卻是知道,公主大婚所需準備的東西繁多,只比帝后大婚簡約了些許。可眼下竟是不到一個月就要大婚了?

    這也太快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

    “難道和嘉她……”

    顧景行揉着眉心,點點頭。

    這對皇家來說,絕對是醜聞啊!

    “太后娘娘知道嗎?”

    “暫時不打算告訴母后……這已是最快的速度成婚了,到時候再和母后說吧。”

    若換在其他公主身上,別說成親了,怕是那駙馬都得被打死!

    公主多半也會被強行拿掉孩子,然後入尼姑庵削髮爲尼。

    偏偏顧景行抑或是太后,對和嘉公主都抱有極深的虧欠。自是不願意這樣做來保留皇家的顏面的。

    沒想到,面上內向膽小的和嘉公主,遇上自己喜愛之人,竟會如此瘋狂!

    曲挽寧無奈地搖搖頭。

    這也不是她能管的,只希望和嘉公主所遇之人乃是良人吧!

    這事很快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橫豎頭疼也不是她頭疼。

    已是八月了,她幾乎已經走不動路。巨大的肚子,她是每日睡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還說孕中胖了不少,這段日子竟是全瘦回去了。

    每日食不下咽,喫完就吐。

    顧景行心疼壞了,甚至在曲挽寧看不見的地方,悄然紅了眼睛。

    直接推了朝政,陪在曲挽寧身邊。

    等徐懷夕剛回莊子,親自從山下把徐懷夕提溜了上來。

    “徐太醫,從今日起,你便住在外院。”

    徐懷夕身子一顫,他可是知道,這院子裏現在除了孩子,住的都是宮妃啊!他一個外男,住在這裏像什麼話!

    “皇上,你是打算要了臣的命嗎?”徐懷夕痛苦地訥訥道。

    誰知迎上了顧景行冰冷的視線。

    “若今晚貴嬪還難受,朕今晚就送你走。”

    此送你走,非彼送你走。

    是送你永永遠遠地走。

    徐懷夕垮着個批臉給曲挽寧診脈。

    前幾日,他奉皇帝的命,去給和嘉公主診脈了,因此離開了幾日,沒想到這纔不到三日,貴嬪娘娘竟是面色虛弱地躺着。

    “娘娘,這幾日沒請過平安脈嗎?”徐懷夕皺眉道。

    “李太醫來過,說本宮一切正常。可這幾日,本宮喫什麼吐什麼,已兩日幾乎粒米未進了。”

    這脈象,不對。

    貴嬪娘娘這一胎,從開始就是他負責的。

    他知曉,貴嬪娘娘身子十分康健,腹中的孩子也一直很好。

    可今日,貴嬪娘娘兩日未用膳,身子虛弱還說得過去,怎麼孩子也似乎不如之前那樣活躍了?

    徐懷夕緊皺眉頭,一言不發。

    曲挽寧也擔心,就這兩日,她發現系統不斷地在提示她,健康值在下跌,她開始也沒在意,以爲就是因爲喫不下東西。

    不過她倒也沒懷疑李太醫,畢竟李太醫也沒給她開過藥,只是讓下人煮了些山楂水,讓她開開胃。雖然沒什麼效果,但山楂實在算不上毒物。

    李太醫說,她只是因爲雙胎,孩子快足月了,大了些頂着胃了,所以才喫不下去東西。

    可看徐懷夕的樣子,似乎不是這樣簡單。

    顧景行有些着急了:“徐懷夕,貴嬪到底怎麼了?”

    徐懷夕一言不發,徒留顧景行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毫無皇帝的威嚴可言。

    過了許久,他才幽幽開口道:“臣不確定,但是臣覺得,貴嬪娘娘你中毒了……”

    此消息一出,曲挽寧如遭雷擊。

    夏荷臨死時怨毒的詛咒,那一幕如夢魘再次糾纏而來。

    可是,系統根本沒提示她啊!

    “徐太醫,朕這些日子,與貴嬪同吃同住,朕一點事也沒有,貴嬪怎麼可能中毒?”顧景行有些激動,一把揪住徐懷夕的衣領,他比徐懷夕高了不少,徐懷夕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雙腳都離地了!

    “皇上息怒!哎喲!貴嬪娘娘!”徐懷夕只好求助曲挽寧。

    “皇上,這樣徐太醫都說不了話了。”

    聽到曲挽寧的聲音,顧景行的冷靜纔算回來些,冷冷地放下徐懷夕,自己坐在一側。

    “這段日子,微臣查了很多資料,主要就是關於紫霄花的中毒。”

    “可翻閱了無數資料,都說紫霄花是無毒的。”

    “但再無毒的東西,都有相生相剋的東西。”

    “前幾日,在翻閱一本江湖遊醫寫的書籍時,看到過一則有關紫霄花的中毒案例,和娘娘現在的脈象以及皇嗣的情況極爲相似。”

    “這幾日,娘娘是否食不下咽,喫什麼吐什麼,夜不能寐,驚慌多夢,心悸發冷,行動之時還覺得腳下綿軟虛浮?”

    曲挽寧眉頭緊皺,每一項都被說中了。

    “確實如此,徐太醫可有頭緒?”

    “準確地說,娘娘現在應該不算完全中毒,所以脈象上無法查出。和紫霄花相關的毒案,條件苛刻,需在一年內給孕婦投紫霄花、龍井茶、白茶、杏仁、牛乳、紫藤花、荔枝、梔子、山楂、酥油茶、桂花。一共十種常見食材或者是花粉。”

    “這些東西,都是無毒的,但天南海北,並不容易集齊。”顧景行沉聲道。

    “是了,所以投毒難度頗大,投毒者需心思縝密,提前佈局。”

    徐太醫每說一種,曲挽寧的面色就深一分。

    如今,除了酥油茶和桂花,她似乎已經都喫過或者接觸過了。

    “娘娘可還記得,微臣說的這些,你接觸過幾種了。”

    旋即笑道:“徐太醫,還差兩味。”望向窗外,頓了頓又道:“不過,應當快要九味了。”

    八月了,已入秋,天雖然還有些熱,院子裏的桂子卻是馬上就要開花了。

    “徐太醫,若中毒又會如何?”

    “開始時並不會有任何中毒症狀,直到第八味入體,會出現母體食慾不振嘔吐頻繁,但往往都在孕末期了,中毒者會以爲尋常的是胎大難受。而第九味入體,母體會逐漸出現嗜睡,身體愈發變差。十味齊全,血崩難產,胎死母亡。”

    徐懷夕說完,顧景行的眸中已浮上森冷的滔天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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