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已算是很胖的了，此刻正閉着眼睛，睡得正香。旁的孩子剛出生，起碼得鬧上許久，這倒是個心大的。
怎麼是個兒子。有點失望……
顧景行不過是看了一眼，便問芍藥：“貴嬪怎麼樣了？”
語氣雖然刻意壓抑了，但還是透出了些許緊張和關切。
“皇上，您放心，貴嬪娘娘此刻剛吃了些東西，恢復體力，還要生第二個。”
顧景行這纔算面色緩和了一些。
“孩子先給奶孃去帶吧。”奶孃也是顧景行早早就安排下的，是手下暗衛的妻子，也是心腹。
曲父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淚，月娥有些無語，嗔道：“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掉眼淚，丟不丟人。”
曲父不滿道：“不是你女兒遭罪，你當然不心疼了。”
月娥動了兩下嘴皮子，到底也沒再說出責怪的話。
而嫣然在聽到長姐沒事以後，也終於舒了口氣……
就在此時，莊子裏和曲挽寧交好的幾位娘娘，也陸陸續續趕來了。
淑妃牽着婠婠，完全無視了顧景行，拉着芍藥便問：“我的挽寧妹妹怎麼樣了？”
她的眼底紅紅的，想來路上就掉了眼淚，“怎麼這麼嚴重的事都不同我說。”
曲挽寧去通知顧景行的時候，福安便已按吩咐去抓了今天和嫣然小姐接觸過的人。想來現在莊子裏的人，都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原來，一向身子還算康健的挽寧，忽然憔悴，忽然消瘦，都是因爲中了毒。
而慧嬪和潤貴嬪還算理智，先給顧景行行了禮。
“貴嬪沒事，剛生下了六皇子，現在還在裏頭。”
曲挽寧這胎是雙胎，在宮中走得近的嬪妃裏頭，其實都是知曉的，早中期或許還看不出，到了孕晚期，那肚子實在是比單胎的大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淑妃心急，問了徐太醫之後也不放心，可偏偏因爲顧景行偷溜進去，現在宮人們也防得緊，她只能在屏風外探頭探腦。
生完六皇子，曲挽寧剛喘了一口氣，雖有【好孕丹】庇護，但天生怕疼的她還是被疼出了一頭的汗水。
喝了湯藥，又吃了些食物，剛補充了一些體力，小腹又開始不住地抽搐起來。
“娘娘，放鬆！”穩婆發現錦貴嬪情緒緊張，安撫道，“您肚裏還有一個孩子呢！第二個比第一個孩子好生一些！”
曲挽寧頓覺發暈，甚至有些後悔當初選擇了龍鳳胎套餐了！
不過，一想到剛纔六皇子皺巴巴的小臉，鏗鏘有力的哭聲，心裏卻又充滿了力量！握住牀沿，按着穩婆的要求開始用力。
生孩子也不急於一時，第一個孩子誕出後，大家也都沒那麼緊張了。
“貴嬪娘娘，您是老婦我接生的貴人裏，頭胎生最快的呢！”其中一個穩婆笑道。
這話雖然有些恭維的意思，但卻不假。
尋常人家的婦人，都是要做體力活的，哪怕是頭胎，生得快的也就一炷香時間。
曲挽寧自是也知道這些，因此在孕中就很關心自己的孩子，雖也胖了些，卻也一直都在控制。
儘管如此，能生這麼順利，也全是系統的功勞。不然按她最近這虛弱的身體，怕是得出事了。
“貴嬪娘娘，您是有大福之人呢。”另一個穩婆說道，面上全是歡喜。
曲挽寧一陣一陣地陣痛，聽得也高興。
果不其然，在穩婆的幫助下，又過了一炷香時間，三公主出生了。
“哇，主兒，公主好漂亮呢！”
芍藥輕手輕腳抱過三公主，連兩個穩婆都感慨：“從沒見過出生就這麼白淨的女孩！”
曲挽寧還沉浸在喜悅中，相比較剛纔皺巴巴的六皇子，三公主真的太可愛了，太萌了。
可很快，她面色劇變：“芍芍……芍藥，我……我怎麼……沒聽見公主哭？！”
穩婆這才意識到，公主從出生到現在，就剛開始叫了幾聲，後面竟是一聲沒哭過啊。
可小孩子出生，哪有不放聲大哭的？
穩婆抱着孩子又拍又打，公主硬是一聲不吭。
剛生產完的曲挽寧，勉強支起身子來，她的眸中因爲太用力，已是佈滿了血絲：“把徐懷夕叫進來！”
徐懷夕見芍藥匆忙跑出來，便知大事不妙，氣氛一下就緊張起來，也來不及跟皇帝報備，急匆匆趕進產房。
顧景行一把拉住芍藥，顫聲道：“可是貴嬪有什麼事？”
“主兒無事，小公主不太好。”
顧景行淺鬆了口氣，孩子固然重要，他也不希望孩子出事，但相比起他的挽寧，孩子似乎也沒那麼重要。
他不敢想象失去挽寧。
此刻，最難受的一定是挽寧，他必須在她身邊。
“今日這裏發生的事，朕不希望在外面聽到任何閒言碎語。”顧景行冷冷地衝在場所有人說道，其中威脅之意更是直接。
在場的衆人紛紛低下頭，應和稱是，隨即顧景行便轉身再次進了產房。
曲挽寧身體無比虛弱，僅僅支撐了一剎便又癱軟在牀上，牀簾已落下，隔絕了與外頭的世界，也方便太醫給公主檢查。
獨留了一名穩婆在幫她清理身子。
她只覺得，無比無助。她原以爲自己不喜歡孩子的，可真經過了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看到自己孕育的那軟乎乎的小生命的瞬間，她的心就和孩子們緊緊連在了一起。
正當她無聲流淚時，手忽然被另一隻溫暖卻有些老繭的手握住。
擡眸一看，顧景行竟又進來了。
可相比剛纔的嫌棄，此刻一股酸楚瞬間涌上心頭，強裝的堅強不復存在，喃喃哭道：“夫君……我的女兒……！”
顧景行進來的時候，只是瞄了一眼女兒，徐懷夕正在給公主檢查。
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女兒的面容。
“挽寧別擔心，夫君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