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你怎麼來了？皇上和娘娘呢？”芍藥詢問道。
今兒出去的是三人一起走的，可竟是隻回來了個福安。
“禧妃娘娘還沒回來？許是留在未央宮了。”福安疑惑道，“我晚些過去問問，今兒皇上留宿漪瀾殿了。”
說完，福安就有些緊張地看着芍藥。
芍藥只是頷首，全然沒任何反應。
見他還不走，芍藥才疑惑地問道：“福安，還有事嗎？”
福安一時語塞，這才反應過來，他的主子是當今聖上，想留在那邊休息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只是畢竟這幾個月來，顧景行都沒去過別的娘娘屋裏，他作爲下人也早已習慣了。
如今顧景行忽然留宿其他嬪妃那邊，他倒是有一些愧疚感。
真是奇了怪了。
“福安，今年這個年咱打算怎麼過？”芍藥詢問道。
眼下，年關將至，往年定是跟主子們一起過也不用考慮，今年林家父母還有妹妹都接過來了，倒是得考慮了。
主子也說過了，她已成家，是別人的妻子，過年不需留在宮裏。回家過也是可以的。
福安笑道：“入宮後我倒是還真沒和家人一起過年，今年過了除夕晚宴，結束後咱就回家吧。”
“嗯。”芍藥笑着催促福安，“辛苦夫君跑一趟未央宮，問問我家主兒何時回來？可需準備喫食？”
福安聽得高興，樂顛顛往未央宮去了。
而曲挽寧這邊，和貴妃聊的投緣，沐雲冉甚至還親自插了一盆花擺件送給她。
徐懷夕叮囑她不能喫點心，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她滿心惦記着晚膳，本想着等顧景行來接自己，沒想到外頭天都黑了也沒見人影。
便決定自己回宮去了，這路上恰好碰上了福安。
“福安，你怎麼在這？皇上呢？”曲挽寧疑惑地問道。
被這麼一問，福安也有些沒底氣了。
“回禧妃娘娘的話，奴才這是找您呢，皇上託我跟您說一聲，今晚不來毓秀宮了，您早些歇息。”
曲挽寧點點頭，只當顧景行是有什麼正事要辦。
“本宮知道了，皇上在養心殿嗎，晚些本宮派人送些喫食去。”
外頭又漸漸飄起了雪花，卻遠不及福安心底下起的小雪。
唉，娘娘果然是最惦記皇上的，不說也不是個事啊。
“回禧妃娘娘的話，皇上今兒宿在漪瀾殿了。”
曲挽寧一滯，停頓了一會兒道：“嗯，那本宮先回去了。”
沒有預料中的生氣，也沒有喫味的感覺，似乎是在聽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福安望着禧妃的轎輦漸漸遠去，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當然，曲挽寧完全沒有一點不樂意。
雪嬪的身份她是清楚的，顧景行也跟她坦白過。
而且在她覺得，就算顧景行真的寵幸旁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是心裏總歸有些不舒暢便是了。
回到屋裏，兩個奶孃正坐在牀邊餵奶。
聽到孩子的聲音，曲挽寧心底的那一絲煩躁蕩然全無，從奶孃懷裏輕柔地抱過六皇子。
六皇子會認人了，開朗的性格也初顯，除了最親近母妃以及照顧自己的奶孃雲蘭，旁人若是想抱抱他，逗逗他，他也是極爲樂意的。
“珏兒。”曲挽寧脣角忍不住掛上了笑，“今天珏兒有沒有乖乖呀。”
奶孃雲蘭一看就是憨厚老實的，今年二十六歲，生了三個孩子，都養得極好，六皇子還沒出生的時候，剛好她的小女兒小米一歲斷奶了，白白胖胖的分外討喜，這才被顧景行的人看上，帶回宮裏來做皇子的奶孃了。
“回娘娘，今天六皇子白天睡得多了些呢，這會兒剛醒。”雲蘭一臉慈愛，“奴婢還是第一次帶男孩子呢。”
曲挽寧親了一口珏兒肉嘟嘟的臉蛋，好奇道：“聽聞雲蘭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兒嗎？”
“嗯，三個女孩。”
“女孩好呀，女孩貼心。”
“嘿嘿，奴婢也覺得，我家那口子也喜歡女兒，就是……婆婆不怎麼喜歡。”
曲挽寧點頭，如今這個時代，雖說在天禧國，女子的地位相比較前朝已經是飛躍了，但依舊改不了男尊女卑的現狀。
哪怕是在皇宮裏，各個嬪妃都想着要生個兒子傍身，公主最後都要嫁出去的，而有兒子就算將來兒子做不了皇帝，做個王爺可以單獨開府。
若是隻有女兒，將來大概率都是在宮裏養老，總歸是沒那麼自由的。
雲蘭的丈夫，並沒有因爲雲蘭生的都是女兒而不樂意，但婆婆那邊確實很難交代。
“等過年，你便回去幾日吧，看看孩子們。”
雲蘭先是十分欣喜，又有些擔憂：“娘娘，莫非奴婢做錯什麼事了？奴婢可以改的，我的夫君身子不好，家裏現在都靠我的月俸……”
原是誤會了。
曲挽寧笑道：“金桂前幾日跟本宮說了，她不需回去過年，有她照顧孩子也足以。你過了年節再回來吧。”
金桂是三公主顧卿卿的奶孃，是個苦命的，爹孃死的早，從小養在舅舅門下，剛成年就被舅舅賣給了村口殺豬的，可惜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就沒了，婆家竟是讓她在被賣去嫁給別人。
恰好當時顧景行和徐太醫的人正在尋奶孃，心生憐憫便收了下來。發現金桂家世清白，身子也好，便送進宮伺候三公主了。
沒有家眷，自然不需回家了。
雲蘭感恩戴德，感激自己遇上了這麼好的主子。
“金桂妹子，多虧了有你。那得辛苦你幾日了，等我回來，大姐給你帶禮物。”
金桂害羞些，笑道：“大姐別這樣，能照顧三公主，是我這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三公主在金桂懷裏，眯着圓溜溜的眼睛。
金桂對她真的很好，許是把對死去的孩子的所有感情都寄託在她身上了吧。
珏兒在母妃的懷裏不肯撒手，顧卿卿還在等着跟母妃貼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