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寧柔軟的內心,再次大受震撼。

    “藥引子”明明應該是顧景行。

    原本也確實是顧景行。

    可他卻爲了自己的感受,那點子拈酸喫醋的小心思,給自己戴了個綠帽子……

    這世間又有幾個男子能做到?

    早膳喫完,顧景行便要牽着曲挽寧去外面散步。

    福安笑眯眯地捧進來一身火紅色的大氅。

    “娘娘,皇上特意選的皮毛,這兩日趕製出來的。”

    顧景行知道,他的挽寧其實更偏愛紅色。

    只是低調如她,很少在宮裏穿這種太顯眼的顏色。

    看到挽寧眼底難以掩藏的欣喜,顧景行便知道自己這禮物是選對了。

    她從福安手裏接過新制的大氅,赤狐在天禧國並不少見,但大多都是偏橘紅色的,像這種火紅色的皮毛,實則比白色的狐毛更是難尋。

    平日裏一張皮毛都難求,何況是顏色如此統一能製成一整件大氅的呢?

    想起前些日子,他看到自己還穿着那件剛入宮沒多久他賜下的白狐大氅,約摸着顧景行便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挽寧,可是喜歡?”

    曲挽寧欣喜地點頭,手觸碰上那絲滑如水的皮毛。

    在大氅的邊緣,還用白色的毛包了邊,看起來不僅華貴,更是俏皮了幾分。

    “這大氅太貴重,太高調了。”曲挽寧有些擔憂道。

    “如今挽寧的位份,穿什麼都不算過分。只要爲夫喜歡,哪怕是銀河紗衣也是穿得的。”顧景行替她披好,火紅色的大氅襯得她的肌膚更是透亮,嫩得就像剝了皮的雞蛋一樣,他忍不住啄了一口。

    反倒是讓曲挽寧有些不好意思:“還有宮人在呢。”

    顧景行乾咳幾聲:“宮裏誰人不知,朕最疼愛你?”

    福安在一旁乾笑:快點吧,人麻了,看多了長針眼啊皇上。

    兩人一黑一紅,牽着手就往外頭散步去了。

    福安和芍藥亦步亦趨跟着,福安看着自家主子那身黑色的大氅。

    約摸着是主子剛成年的時候,太后娘娘親自縫製的?

    如今想來已經要快十年了,毛皮早就不如以前那般光澤了,卻也沒捨得換。

    這皇上啊,是真的把什麼好的都捧給禧妃娘娘了,對自己反而是啥都能將就。

    今日下雪,御花園裏倒是空曠。

    除了幾個掃雪的宮人,也沒旁人在。宮人們看到皇帝和禧妃過來散步,也早已見怪不怪,行了禮便紛紛退遠一些去了。

    兩人走得極慢,呼出的熱氣如氤氳一般。

    “皇上,你知道西涼女帝麼?”

    顧景行好奇道:“挽寧怎麼想問這個?”

    “昨日看了本話本子,上面就是寫西涼女帝的故事,可總覺得書中的故事不夠真切。想來以前也聽說過這位的大名,倒是有幾分好奇。”

    “你那些話本子,倒確實不太真切。”顧景行認同道,想到她以前看的書都是什麼霸道王爺,負心書生之類的,便也覺得這寫女帝的故事的書,多半正常不到哪去。

    “朕倒是沒見過西涼女帝。與天禧國甚遠,素來也無交情。不過那女帝倒也是史上少有的傳奇。”

    “曾經看過她記載的手札,有關民生的見解,撇開性別問題,朕真的覺得打心眼裏佩服。”

    “若是她現在還在,想來西涼國應當最少和羌國能夠旗鼓相當了。”

    西涼女帝叫沈清。

    死在了兩年前西涼國,皇宮裏自己的榻上。

    沈清的父皇,也就是西涼國前朝的皇帝,是諸皇子中最平庸且碌碌無爲的一個。

    但勝在命好,先帝活的太久了,所有年長有爲的皇子都死了。

    白撿來一個皇位。

    可是這樣的人又如何能治理好國家呢?西涼國在他的治理下,國情每況愈下,就連西域也敢對西涼國虎視眈眈。

    而沈清的父親,雖有不少嬪妃,偏偏沒生下一個有用的皇子。

    爲數不多的皇子,個個如他們的父皇一般,只會喫喝玩樂,對朝政狗屁不通。

    而年幼的皇女,沈清,卻在剛及笄的時候就展露出過人的才能。

    沈清的父皇把諸多朝政上的事,私下都丟給沈清解決。

    那段日子可以說是西涼國最繁榮最順遂的。

    可畢竟沈清是女子,按規矩來說,並沒有可能繼承皇位,皇帝愛女心切,怕將來女兒受欺負,還給許了門婚事,便是後來的男皇后,杜若。

    老皇帝在沈清十七歲的時候就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一時間,西涼國大亂。

    幾個碌碌無爲的哥哥,雖也覬覦那皇位,可這些年來,他們誰不是混喫等死的?

    紛紛求到了沈清這來。

    “皇妹啊,你支持哥哥登基,以後在幕後給哥哥出謀劃策可好?”

    沈清非常瞧不上這些無能的哥哥。

    當然也包括自己那個無能的柔弱不能自理的杜若,這一年的相處,她和杜若未有過夫妻之實,後來竟是發現杜若有斷袖之癖,且是那伶兒。

    先帝許婚,她也無法和離,反正二人無甚感情,便也兩人各過各的。

    杜若卻是跟她說:“清姐姐,你的才學全然不輸你那些哥哥,如今皇上仙去,你有何不可當那九五之尊?”

    沈清一拍腦門,是那麼個理。

    雖然史上沒有女帝,可她怎麼就不能做女帝?

    她憑什麼不能做第一個?

    藉着父皇在世時,百官對她的信賴,以及建立的威望。

    她竟是真的當上了女帝。

    可女帝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這時候的西涼國可以說是一片荒涼,雖不至於和以前似的快要餓死人,可到底還是難入正途,除了沒日沒夜的政務之外,大臣們竟然是催促女帝要生孩子!

    沈清以朝政爲重,與大臣們打了近三年太極。

    這三年來,可以說是西涼國發展最快的幾年。雖說不上兵強馬壯,起碼是國泰民安。

    最終沈清還是沒有頂住壓力,商量着和杜若說:“皇后,不如與本君生個孩子吧。”

    而沒想到的是,原本互相尊重,成婚四年有餘的杜若,竟是在並牀之夜,一刀刺進了沈清的心口。

    沈清到死都不明白,她從來沒有對不起杜若,兩人一直如朋友一般相處,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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