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在後世是有情人相會的一日,人們總在這一日互贈禮物,以訴衷腸。

    但在如今的時代,人們的感情更爲含蓄,七夕節則更多隻作爲乞巧節。

    他作爲皇帝,此前多年身邊女子並不在少數,雖然知道在七夕這一日,女子都盼望能與情郎在一處,卻從未特意去陪過誰。

    都要他陪還得了?

    但如今卻是想多給挽寧一些驚喜。

    畢竟前不久,他偷看挽寧的話本子,正好看到有一回上說男子不陪自己的夫人過七夕,結果夫人傷心欲絕,和別人跑了!

    斷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個莊子是他去年送給挽寧的,今年又改造了一番,如今在湖面上,更是飄蕩了許多芙蕖燈。

    就連臥房,都是特意備下的,只爲陪着心上人過七夕。

    曲挽寧本就身量纖纖,抱着兩個奶糰子實在有些費勁,畢竟也不是剛出生的時候,現在卿卿都二十斤了,而貪喫貪睡的老六更是接近二十五斤,肉乎乎的。

    卿卿看孃親抱着辛苦,主動道:“娘,卿卿自己走~”那聲音啊,又軟又奶,萌得曲挽寧心裏甜膩膩的。

    顧卿卿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前世她的聲音可是很御很颯的,怎麼這輩子就成了一團小棉花了?

    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孃親最知道卿卿心疼娘了,可是卿卿還小呢,咱去山下,讓臘梅抱着可好?”

    卿卿懂事,當即張開手投入了臘梅的懷中,還朝顧君珏挑眉:你真是個不懂事的壞孩子。

    老六心裏一慌,雖然他不懂爲什麼妹妹要這樣看自己,但妹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也只好用他不算流利的聲音說:“孃親,老六也要待雪抱。”

    曲挽寧等人滿臉黑線,這孃親整日嘴上沒個把門,天天“老六老六”的喊,如今六皇子自稱也是老六了……

    曲挽寧掩去面上的尷尬,連忙道:“快些吧,皇上還在等着呢。”

    剛進院子,便發現了這院子與曾經不大相同。

    如今天色已暗,庭院裏卻亮着庭燈,卻不似宮中那種庭燈一般能把整個庭院照的亮如白晝。

    反而是那種曖昧的暖黃。

    庭院的空中,更是懸掛着各種動物形狀的花燈。

    似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佈置的。

    衆人愣神欣賞之際,顧景行一身月白色雲紋長袍從暗處走出,負手而立,低垂着眼眸向挽寧伸出了手:“夫人,爲夫邀你共度今宵。”

    可等了半晌也未聽到曲挽寧的迴應,他擡眸一看,頓時面頰通紅,喫喫道:“怎,怎麼……你們怎麼都來了?”

    好嘛,平日裏素來淡漠的皇帝,如今形象全無。

    “卿卿和老六纏着想來,便一起來了。”曲挽寧被他的樣子逗樂了,笑着回答道。

    兩個孩子掙扎着從宮人的懷裏下來,小跑着往顧景行懷裏鑽去:“父皇,父皇~”

    即使剛纔心裏還有一絲哀怨,如今也被孩子的小奶音一掃而空了。

    乾咳幾聲道:“你倆去門口候着吧,我和禧貴妃有話要說。”

    兩個宮人會心一笑,哪還能繼續呆着壞皇帝好事呀。

    急忙行禮告退了。

    宮人一走,顧景行就迫不及待拉過挽寧的手,哀怨道:“挽寧,不是讓你單獨來,怎麼把孩子也帶來了。”

    曲挽寧嗤笑:“怎麼,還擔心孩子搶了你的風頭?孩子的醋也要喫嗎?”

    “那自然不是。”顧景行低頭瞪了一眼老六,實在也忍心瞪卿卿。

    回頭老六滿三歲,就送學堂裏讀書去。

    讓顧清芮親自教!

    “挽寧,你今天真好看。”顧景行摟着她的腰,把腦袋窩在她的脖頸處,“今夜的荷花池可美?”

    曲挽寧這才注意到,這荷花池不僅有盛開的荷花,更是漂浮了諸多芙蕖燈,閃爍的燈光將湖面的景色照得更是動人。

    而一艘定製的畫船,便停在湖邊,船伕依然是那個老工具人蒼狼。

    顧景行抱起卿卿,牽着老六,溫柔地看着挽寧道:“夫人,可願同爲夫同遊荷花湖?”

    是了,如今已不是荷花池,而是荷花湖了。

    曲挽寧相信,若她敢開口,顧景行還敢挖一片更大的湖。

    “自是願意的。”曲挽寧笑了,可惜顧景行再沒有多餘的手牽着她。

    雖不能十指緊扣,又怎能說二人不是心意相通?

    花船比不得當初在杭州的那麼大,卻也比普通的船隻寬敞上許多,周圍還貼心地做了護欄,這樣即使兩個奶糰子在甲板上跑,也不用擔心會掉進湖裏。

    主子們都上了船,蒼狼便做了真正的船伕,船漸漸往遠處飄蕩。

    曲挽寧沒想到的是,顧景行竟是備下了這麼多芙蕖燈。

    即使已經行至湖中,卻依然能看個滿眼。

    夏日的風,往往帶着些許黏膩,可湖上卻意外十分清涼。

    素來怕熱的挽寧,更是覺得身心愉悅,直接在甲板上席地而坐。

    盤着腿坐地上的模樣,實在算不上端莊。

    至少在宮裏旁人身上是絕不可能出現的。

    也正是這份肆意灑脫的與衆不同,時時刻刻給顧景行帶來無限的新鮮感。

    船隻劃過水面,偶爾濺起一些水珠會濺到她的腿上,她也毫不在意。

    “夫君,”曲挽寧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怎麼不坐?”

    後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顧景行這種一直被束縛在禮儀中的九五之尊,怎麼可能像自己這般亂來?

    可思緒還沒飄多遠,卻看到身旁的男子掀開衣襬,坐在了自己身邊。

    他有些不自然,身子崩得很死。

    尷尬地解釋道:“從前從未這樣過。不過……”他輕輕笑,“若是能陪着你,做些出格的事也無妨。”

    湖面的風吹拂在兩人面頰上,身後一雙兒女抱在一起正在打瞌睡。

    蒼狼起身,從屋子裏拿了一張薄毯給兩個小主子蓋上。

    盛夏,就算睡在甲板上也不至於會着涼。

    夜色漸濃,曲挽寧主動牽起顧景行的手,將自己的頭靠在他寬厚有力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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