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國已三次試壓邊境，索性天禧防範到位，兵強馬壯，雖折損了一些武器，卻沒造成太大的人馬損失。
可是天不遂人意，十一月，天禧境內，從西北一直到京城，又下了一場大雪。
這場大雪，雖然和前年那場堪稱雪災的大雪不能比，但對於還在戰場上的天禧士兵來說，無疑不是災難。
當然，目前的人心惶惶，也只延續到了朝堂和戰場上，後宮的嬪妃雖也有所耳聞，但依然覺得天禧國兵強馬壯，小小羌國構不成什麼威脅。
只是靜皇貴妃的父兄皆在邊關，這些日子，她面上的笑容明顯少了些。
挽寧的胎也穩了，白日都在未央宮呆着，不知爲何，靜皇貴妃教導她的功課愈發多了。
這日，挽寧剛算清了六宮近半年來的賬本，心中大喜，剛想跟姐姐炫耀，也見沐姐姐負手而立，面色凝重地看着遠處。
就連曲挽寧走近，她都沒意識到。
“沐姐姐，你在想什麼呢？”
靜皇貴妃被嚇了一跳，看清來人是挽寧後，隨即鬆了口氣：“看外面的雪。”
曲挽寧循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剛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院子裏覆上了一層白棉襖，綰綰和皎皎正在院子裏玩鬧，穿得厚厚的，手上也戴着毛手套，無論怎麼在雪地裏打滾，也不會着涼。
可每逢下雪天，除了孩子們高興，大人高興的其實很少。
對於百姓來說，一旦下雪，便不能出門做工掙錢了。
對於商人來說，下雪天人們不愛出門，他們的生意也會大打折扣。
對於宮裏的宮人來說，下雪還要多一分剷雪的活計，總是會抱怨的。
“姐姐喜歡雪？”曲挽寧上前，挽着沐雲冉的手臂，軟軟地靠着她的肩膀，撒嬌似的問。
沐姐姐用另一隻手，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過了年，挽寧便是二十了吧。怎的還如此愛撒嬌。從前是喜歡雪的，如今父兄還在邊關，總還是擔心的。”
她雖然說得淡然，可挽寧卻從她的眉宇間，看出了惆悵。
伸出手指，輕輕撫平了沐姐姐微微蹙起的眉頭：“姐姐，你別皺眉。皺眉就不好看了。”
被她逗笑：“姐姐年歲大了，哪比的上你大好年華。你呀，別以爲說幾句好話，今天的功課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姐姐胡說！”挽寧晃了晃手中的紙，“沐老師，您快看看，學生都做好了呢！都是親手寫的！”
沐雲冉原本的頹喪的心情一掃而空，牽着挽寧的手並肩回屋裏：“我可要好好查查，萬一不過關，還是要罰你的。”
在挽寧的身邊，沐雲冉愈發覺得自己能夠找回自己。
她的笑，也比以前多了許多許多，和她在一起，總是自在的。
甚至比當初和那人在一起……還要開心。
也許，最開始對挽寧好，是因爲她兩人有幾分相似，如今卻是因爲，挽寧只是挽寧。
那人，便在記憶中深深埋藏吧。
＊
“嗯，這裏還有些錯誤。”沐姐姐檢查完挽寧做的賬本，她本就聰慧，只是素來什麼都不上心，但凡願意用點心，也是學得極快的。
“進步很大，這樣我也放心了。”沐姐姐欣慰道。
挽寧已有些顯懷，畢竟還在孕中，沐雲冉也不急於一時。來日方長，身體總是更重要的。
未央宮的喫食不像毓秀宮那麼豐富，沐雲冉向來口味清淡，宮人送來的喫食也簡單。
挽寧倒也不挑嘴，一面喫一面看窗外的景色。
“你也不覺得冷，喫飯還要開着窗。”
“自從懷了這孩子，我怕熱得緊。如今都不怎麼需要炭火了。”
沐雲冉的院子和其他宮殿的院子差距很大，這院子都是她親自設計的，主要是爲了栽培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準備的。
可是挽寧卻突然發現，今年的未央宮院子，好像空了許多。
“姐姐的院子，空了些。”
沐雲冉心中一滯。
她素來愛這些花草樹木，既是做好了打算將來要離開皇宮，奔赴自己想要的人生，那自也不想離了自己的侍弄，這些花草樹木就在宮中凋零。
今年，她便沒放多少心思在花草上。
反而還送了很大一部分給各宮娘娘，都是些好侍弄的。
而那些難伺候的花草，則更多託人送出宮，在花草拍賣會上賣了個好價錢。
足足三萬兩白銀。
這些錢早就已經送往邊關，化作士兵們喫的糧草，穿的棉衣，用的兵器。
一年下來，未央宮的院子除了一些常見的花草植被，竟是空了。
全然不似挽寧第一次來這裏時，那彷彿森林仙境的地方。
挽寧看出了她的猶豫。
一個不好的想法從心中油然而生，支支吾吾道：“姐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了，沐姐姐從未與她說過。
聯想到這幾個月來，沐姐姐一直在努力教導自己如何管理六宮。
可沐姐姐纔是皇貴妃，將來是要做皇后的，哪需要她去學那麼多？
這一切都像臨終託付一樣。
難道，沐姐姐身患疾病……
曲挽寧眼眶頓時紅了。
“姐姐……”
沐雲冉心疼地擦着她的眼淚：“傻妹妹，哭什麼？你還懷着孩子呢，哭了對眼睛不好，快別哭了。”
“姐姐，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曲挽寧揪着沐姐姐的袖子，好似生怕她會忽然消失。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每個人想要的總是不同的。好妹妹，快別哭了，姐姐都心疼了。”
“怎麼不是大事？”曲挽寧聲音拔高，“姐姐，你信我，就算找遍天南海北，我也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沐雲冉：……
她忍不住嗤笑出聲。
原來，挽寧以爲她得了什麼病，要死了。
“好妹妹，姐姐身體好着呢。”
挽寧眨巴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睫毛蒲扇蒲扇，顆顆眼淚順着面頰滾落。
令人好不憐惜。
小影子感知到宿主的情緒波動太大，主動調出了沐雲冉的屬性面板。
【名：沐雲冉 身份：沐將軍府嫡女，靜皇貴妃】
【父母身份：父 沐將軍 母 沐夫人】
【年齡：28 好感度：100】
【性格：高冷，正直，嚮往自由】
【健康值：90】
沐姐姐明明很健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