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宇王卻有些不明白,爲何姬廣要求娶挽寧。

    若是姬廣想求和,爲表誠意,就算想要和親,求娶公主也成,爲何非要是天禧國的嬪妃,還是盛寵的貴妃。

    雖說,前朝並非沒有過和親送嬪妃的先例,但也都是那種位份很低,在宮裏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嬪妃,從未被寵幸過的。

    這無疑是在挑釁天禧國帝王,想逼他從國家利益和心愛的女人中選一個。

    想必,姬廣也以爲顧景行會放棄自己的女人,選擇十座城池。

    這可能換做任何一個帝王都會這樣選的。

    可是,這於理不合,他本是弱勢方想要求和,爲何要做挑釁之事?

    要麼就是姬廣根本就沒想着求和,甚至是想激怒天禧。

    “真他媽是個怪人。”宇王想了許久,也難以想通姬廣到底所爲何事,這人如人們所傳一般,簡直是個瘋子。

    殘暴,瘋狂。

    但他既然敢挑釁天禧,便也得承受來自天禧的報復。

    這件事給挽寧帶去了不小的困擾,想必京中的必定有關於挽寧和姬廣的謠言。

    就算爲了挽寧出氣,也總得讓他嘗一嘗,欺負挽寧的下場。

    想着,他就起身,靜靜站立在行軍佈陣圖邊上,沙盤已按着西域附近的地形,堆砌了城池、山巒、叢林。

    爲何久久攻不下羌國,並非天禧的兵馬不夠強盛,而是羌國和兩國邊境的氣候又有差別。

    這裏晝夜溫差極大,白日可熱到中暑,太陽落山以後,又凍到結冰。在如此大的溫差之下,天禧的將士無可避免不少都感染了風寒。

    若是能再往前攻打五百里,便能入西域腹地,屆時若是入了冬,便又是終日極寒,千里冰封的氣候。

    正當宇王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門簾被掀開了。

    “誰?”

    宇王厲聲喝道,劍已出鞘,看清來人原來是許年,便也鬆懈下來。

    “本王告訴過你,如今本王是主帥,我的帳篷不必經常進來伺候。”

    邊說邊將佈陣圖遮蓋起來,纔看向了許年:“怎麼了?有事嗎?”

    這半年來和許年在軍營中的相處,兩個人的關係已然親厚了不少,在宇王心裏,許年便如同清芮差不多,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夥伴。

    許年看起來心情不錯。

    她在軍中和將士們關係都挺好,軍中女子本就不多,再加上許年長得不錯,性格極好,每次將士們受傷,她不像其他軍醫一樣,下手只求效率,沒輕沒重,經常把這羣小子弄得吱哇咧嘴。

    而她下手輕柔許多,還總愛和將士們打趣,軍中男兒在女子面前,總不好意思哭喊。一來二去,倒是真處成了朋友。

    將士們都知道,許年是喜歡宇王的。

    今日恰好是她生日,竟是一齊出錢,買了一身粉白色的襖子,原本紮成馬尾的頭髮,也梳成了少女最喜歡的雙平髻。

    兩條長長的辮子,順着耳邊垂到胸口,看起來好生俏麗。

    “我今天好看嗎?”許年在宇王身邊轉了一圈,隨口問道。

    宇王這才注意到,許年今天是特別打扮過了。

    “比平時好看些,像年輕了十歲。”

    許年佯裝生氣地跺了跺腳。她如今不到雙十年歲,再如何好好打扮也不可能像幼童,宇王這是在說她平時打扮得老氣呢!

    哪有少女喜歡被人說老的。

    宇王逗得她生氣,也覺得好玩,竟是笑了出來。

    他似是已經許久沒真的笑過了,沒想到笑起來好似有些陌生。

    “哈哈,本王逗你呢,別生氣。晚些有新的皮襖子送來,許你先挑一件。”

    “宇王殿下,你真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許年笑得明媚,一時間晃了宇王的眼睛。

    他撓撓頭,又揉了揉眉心,無奈地搖搖頭:“真不記得了。”

    “今兒,是你的生辰呀。”許年有些喫驚,她從小沒過上生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生的。

    後來被養父養着了,選了那日作爲她的生辰,後來養父走後,自然沒人記得了。

    宇王這纔想起,四月二十,確實是他的生辰。

    若是在京中,多半母后皇兄皇妹,總會送些玩意兒給他,喊他喫頓飯,可這些年他大多在外面玩,亦或是辦事,其實也不怎麼過生辰了。

    “還真是。你怎麼知道的?我都忘了。”

    “沐將軍告訴我的。”許年有些羞澀,低着頭繞着頭髮,聲音卻是越來越輕,“宇王殿下,今天可以讓我陪你過生辰嗎?”

    宇王覺得多半和母后他們一樣,喊着人一起喫頓飯就算過生辰了,便答應了下來。

    漫天的欣喜溢滿了許年的眼眸,她催促道:“那你快換身衣裳,多穿些,太陽快下山了。”

    說完,便是出了營帳。

    宇王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也沒多想,隨手換了一身勁裝,臂彎上掛上一件熊皮大衣,便出了帳篷。

    許年正和門口的侍衛閒聊。

    “許姐姐今兒穿得可真好看!我以後找媳婦也要找個像許姐姐這樣,又漂亮又能幹的!”小金誇讚道。

    “那你也只能看看,許大夫能看上你嗎?”小銀笑着嘲道,“許大夫啊,可是……”

    說着便和小金交換了個眼神,嘿嘿笑了起來。

    倒是讓許年害羞不已:“別胡說,你倆整日欺負我臉皮子薄。”

    “許姐姐!那你可胡說了!上個月我屁股被敵人的箭紮了,還是你親自給我拔的!你怎就臉皮子薄了!”小金比許年小上兩歲,雖然在大夫眼裏,病人不分男女,但他從未說過親,自然挺在意這事。

    “哈哈!別說,雖然你臉黑,腚可白。怎麼,還想讓許大夫當衆檢查一下你的傷口?”小銀嘴損,忍不住又嘲笑他。

    說着兩個小孩便打鬧在一起,直到宇王乾咳了幾聲,兩個侍衛才分開。

    “你倆怎麼當值的,當值還打鬧,真是不成體統。再讓我發現,一人扣一個月月銀。”宇王淡淡地說道。

    他們卻是明白,宇王纔不會真罰月銀。

    這能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一爲國家大義,二爲的就是這點子銀錢,可以打可以罰,就是不能扣錢。

    “宇王殿下,您可饒了小的吧,我攢了一年月銀了,等打完仗就好回去娶媳婦了!”小金討好地嘿嘿笑着。

    “沒個正行。”宇王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這事也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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