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長舒了一口氣。

    她還擔心主子會顧念主僕之情,原諒臘梅呢。

    可一想到臘梅尋來徐家,總覺得有些擔憂。

    挽寧自是也考慮到了,笑道:“你也好幾日沒來宮裏了,過幾日冊封典禮,你在我身邊我總能安心一些,你便暫時不要回去了。徐家那邊,我會派人過去保護,不會影響徐家人生活。”

    “還沒恭賀主兒榮登後位呢。”芍藥從袖袋用取了個小香囊出來,上面繡着一對鴛鴦,“奴婢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玩意兒,這幾日被困在府裏,便繡了這玩意兒,裏面塞着的都是暖和的藥草,主兒剛出月子沒多久,暖着些身子。”

    若換往年這個時候,挽寧怕是已經整日抱着冰鑑了,生了兩次孩子,就算有好孕丹的幫助,身體到底也比以前怕冷了一些。

    “這禮物有心了。”挽寧笑着牽過芍藥的手,“咱主僕二人,往後也是榮辱與共的。”

    芍藥被主子牽手,多少有些受寵若驚,而一旁待雪也笑道:“咱們主兒,是世上頂頂好的女子。”

    挽寧才察覺到自己忽視了待雪,心中難免擔心再發生臘梅那樣的事,笑道:“咱們主僕一心。”

    這幾日,皇帝便是不能見皇后了。

    挽寧剛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

    這兩人也算成婚三年有餘,按民間的說法來,都算是老夫老妻了,怎就還遵循嫁娶的規矩,婚前不能見面了?

    整個皇宮四下都掛滿了喜慶的紅色,尤其是坤寧宮和皇帝的承乾宮,窗戶上貼上了雙喜字,聽聞還是太后親自剪的,就連坤寧宮院中的那棵年歲很大的梧桐樹上,也掛滿了紅綢。

    沐姐姐這幾日倒是來了很多次,給挽寧添置了不少嫁妝,挽寧卻始終張不開嘴問,加上這幾日喜娘過來找挽寧對流程,講規矩,背祭天告詞,倒是真就暫時把那日的事給拋到腦後去了。

    福安最是清楚,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是多麼深的,平日裏如非必要,兩人根本就沒分開住過,這一下要好幾日不見面,真是苦了自家主子了。

    果不其然,皇帝這一到晚上,就在養心殿走來走去。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福安很心疼皇帝,值夜的時候都心疼地抹了兩滴眼淚。

    忽然,邊上的窗戶打開,顧景行從裏面探出頭來。

    福安興奮道:“皇上,可是要翻窗去毓秀宮?”

    “啪——”顧景行毫不留情地拍了一記福安的腦袋,“你個老小子,怎就老不正經?”

    “是是是,都是奴才不對。”福安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想着明明就是顧景行自己爬的窗戶啊!

    顧景行其實也想去翻窗。但平日就算了,聽聞夫妻二人大婚前不見面,就能保以後兩人日日相見,歲歲相伴呢。

    即便他不太相信這一類寓意,他也仍希望把最好的都給心愛的挽寧。

    但即使意志再理智,再清醒,顧景行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竟是拿了紙筆,寫了一封小小的情書。

    笑着寫完,又冷着臉遞給福安:“拿去送到皇后手裏。你等皇后讀完寫了回信再回來。”

    福安不敢耽擱,連忙一路小跑送到了毓秀宮。

    彼時的挽寧,正翹着二郎腿看着話本子,手邊喫着新進貢的早熟荔枝,腳上掛着八皇子。而芍藥和待雪亦在一旁陪六皇子和三公主玩鬧。

    毓秀宮一片喜氣,芍藥最先發現了福安,笑問道:“你咋來了?皇上可是有什麼交代?”

    福安嘿嘿笑着:“奴才見過皇后娘娘。”說着把手中的書信遞給了她。

    挽寧放下手中的書冊子,一臉疑惑,書信上的“挽寧親啓”字樣確實是顧景行的筆跡。

    帶着疑問打開書信,入目的全是肉麻無比的情話。

    諸如“一日不見,如三秋也”,“被子太輕,壓不住我想你的心”,“如果想念有聲音,恐怕這皇宮裏早已震耳欲聾”。

    挽寧被噁心得只覺得渾身如同千百隻螞蟻自上爬過。

    關鍵這樣的情話,顧景行整整寫了一頁。

    挽寧無奈地挑眉道:“皇上可有說什麼?”

    福安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麼,但大致也能猜到應當是表達對皇后娘娘的思念,皇后娘娘定是感動壞了!於是樂呵呵地說道:“皇上讓奴才等娘娘讀完,寫完回信,再送回去。”

    聽到這裏,挽寧更覺無語。寫這麼肉麻,強迫她看完就算了,竟是還要她寫回信呢。

    思索了半晌,才提起筆,心道:是你噁心我在先的!

    於是在信的下方寫道:我對你十拿九穩,唯獨差你一吻。

    夠撩,也夠肉麻。就拿準了顧景行爲了所爲的好意頭,這幾日準不能來毓秀宮。

    顧景行收到回信,猶如百爪撓心,恨不能立馬飛去挽寧身邊,給她甜蜜而深刻的一吻!

    但這人不能去,信得回啊,可是挽寧要的是他的“一吻”,這可如何是好?

    過了半晌,顧景行小聲問福安:“庫房裏還有沒有給女子的口脂?”

    福安原以爲皇帝是打算給皇后送口脂,特意選了一款顏色極爲紅豔的,皇后娘娘大喜,自是要塗紅一些!

    可很快,他就後悔了。

    顧景行接過口脂,有些哀怨地瞪了福安一眼,隨即轉過身子去背對着福安,學着女子的樣子抹上了豔紅色的口脂,再落了一吻於回信的紙上。

    福安:???

    ……

    !!!

    還沒來得及多想,顧景行急忙擦去了脣上的口脂,面容通紅,手忙腳亂收好回信遞給福安:“去,去給皇后娘娘。”

    福安顫顫巍巍接過回信,恨不能立刻用水洗洗自己這雙污濁的眼睛。

    家人們誰懂啊,求賜我一對沒看過皇上親吻紙張的眼睛!

    挽寧收到回信,立馬笑得前仰後合,雖也覺得肉麻了些,但想到顧景行爲了自己做出這種幼稚的事,心中也不由覺得甜蜜。

    兩人宛如回到青澀的少年時期,用一張張書信談情說愛,從相遇相知聊到今晚吃了啥,一聊就是一整夜。

    就是苦了福安,這雙腿都快跑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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