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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3章

    崔禮禮逗趣道:“當真還有比你難纏的?”

    高慧兒有些臉熱:“反正你出現以前,陸錚身邊都是她。我跟她鬥了一年多。你出現了,她才消停些。”

    還有這層淵源?

    可不是嗎。前世沒有自己橫插一腳,聖人賜婚,他倆順理成章地成了夫妻。

    能避則避吧.

    畢竟自己這身份彆扭,又跟關氏坐在一起,若讓人心存了芥蒂,將來終歸會影響夫妻情分。

    她垂下頭想着找個藉口溜走,卻被關氏叫住,見她不願過去,又過來拉她到鎮國公夫人面前說話。

    崔禮禮只得硬着頭皮行禮問安。

    她穿得樸素,自是比不上鍾離婭婭的光彩奪目。鎮國公夫人倒也沒說什麼,教養和身份促使着她衝崔禮禮點點頭,說了兩句場面話。

    鍾離婭婭一雙眼睛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地打轉。

    崔禮禮退了陸錚的畫像,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陸錚一怒之下,送九春樓給她添妝,全京城的人也知道。

    原本看起來是兩個不對付的人,今日卻能跟着關氏同桌喫飯,在鍾離婭婭看來,多了那麼一絲曖昧。

    “陸錚可來了?”鍾離婭婭問關氏。

    關氏叫崔禮禮過來,就是想幫兒子看看,崔禮禮是否會喫味,卻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聽見人家問兒子下落,關氏便道:“剛纔是在的,這會子不定又跑哪裏去了。”

    鍾離婭婭莞爾一笑:“我去尋他。”說罷,擺着一副小女兒的姿態,跑了出去。

    鎮國公夫人笑笑:“我這幺女兒一向無拘無束,倒教你們看了笑話。”

    關氏忙說無妨。

    崔禮禮站在一旁,總覺得是個局外人,可長輩沒說允許走,她也不便抽身離開,只得靜靜站在關氏身邊。

    鎮國公夫人用餘光打量了她許久,覺得她的確是個沉得住氣的,便對關氏道:“我們老姐妹們說說話,讓孩子散了自己玩去吧。”

    崔禮禮這才重獲自由。剛回到桌邊,還未來得及喫上兩口,縣主又來了。

    廳內都是女眷,縣主帶着楊嬤嬤逐一敬酒,最後才走到崔禮禮面前。

    “崔娘子。”縣主不冷不熱地舉起酒盞。

    楊嬤嬤記得退畫像時,在崔禮禮面前沒有討到半分好處,一直窩着火,今日沈延封了侯爺,想必崔禮禮的腸子都悔青了。

    “恭賀縣主,雙喜臨門。”崔禮禮福了福。

    “延哥兒今日封侯登科,是他自己的造化。”縣主意有所指地說着,“也託了崔娘子退畫像的福。”

    崔禮禮搖搖頭:“這是託了郡主的福。”

    縣主聽她話裏有話,便問道:“與她有何干系?”

    “縣主想必知道我在寂照庵裏的遭遇。”

    清平縣主脣角一壓:“那又如何?”

    “若非郡主那一下,侯爺又何來今日這麼好的福氣?”

    清平縣主臉色一變,她可沒有忘掉此事。當時太后設計得極好,將崔禮禮弄去祈福,再尋個機會擡她戶籍,延哥兒就能順理成章地娶了她。

    可此一時彼一時。

    太后薨逝,聖人已經開始對許家人下手,這時候一個崔家已經不足了。又娶郡主又封侯,是延哥兒最好的出路。

    當然,還有更好的出路,就是把崔禮禮收作平妻。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清平縣主眉間的痣隨之一跳。

    正如同寧內官所說,燕王終歸不是最好的同盟。

    “崔娘子已有十七了吧?”清平縣主對她的生辰記得格外清楚。

    崔禮禮對縣主的表情再熟悉不過了——一定是又想到了什麼磋磨自己的法子。

  

  “是。”

    “有了之前那一遭,只怕議親是個難題了。”清平縣主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真誠的惋惜。

    崔禮禮一笑:“縣主有所不知。九春樓四十八名小倌,各有千秋。我喝碗粥,都有七八個美貌少年伺候着。我若再要議親,不過是湊做七七四十九而已。”

    高慧兒和她母親賴氏坐在不遠處,豎着耳朵聽這邊說話。一提到喝粥,賴氏暗暗點頭。

    上次給慧兒治病,她可是親眼見證那些風流少年們如何伺候的。她要有這麼一個九春樓,她也不嫁人,省得每日看見家裏的臭男人添堵。

    縣主一噎,正要說什麼。有個僕婦跑了進來,面色極爲難看地在她耳邊幾句。

    清平縣主臉色刷白:“什麼?!”

    僕婦嘴脣顫悠悠:“縣主快去看看吧。”

    縣主抓着楊嬤嬤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步履踉踉蹌蹌,幾次差點跌倒。

    留下一屋子賓客,面面相覷。

    。

    坐在洞房裏的扈如心,被送進來後,就自己挑了喜帕。

    身邊的嬤嬤和陪嫁婢女攔都攔不住:“郡主,這樣挑開了,終究不吉利。”

    扈如心卻冷笑道:“你們莫非還想等着沈延來挑嗎?”

    紅豔豔的帳子,褥子,蠟燭,窗上的喜字,都像是一個笑話。她坐在喜房的榻上,順手抄起幾把花生蓮子紅棗,往地上亂砸一氣。

    “如今要叫他侯爺了。以後你們要記得叫我夫人!”

    稱呼一變,差距之大。

    原本沈延不過是個伯爵,她身份高,在這個縣主府裏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聖人一道旨意,讓她成爲了貞孝侯夫人,這就要她仰人鼻息過活了。

    剜肉?取血?

    哼!好一個大孝子。

    還弄出一個孝子牌坊來!真虧聖人想得出來!

    “郡主,仔細別氣壞了身子。”

    貼身丫頭早已熟悉她的脾性,揮手讓嬤嬤們都退下,一邊彎腰撿起那些果子,一邊安撫着道,

    “奴婢知道郡主氣不過,可畢竟今晚是洞房花燭,就算郡主再不高興,何必在今晚與他們計較?”

    扈如心的嗓音又稚嫩又綿軟地“哼!”了一聲。沈延是她心儀許久的男子。哼這一聲,算是讓了半步。

    “郡主的氣也不急在這一刻撒出來,奴婢倒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扈如心擰着眉問道:“什麼法子。”

    “不過是個侯爺而已”貼身丫頭眸光一閃,垂着頭恭敬地說着,“郡主要他們聽話,還不容易嗎?”

    扈如心頓時明白過來。宣平侯不也是侯嗎?

    她來了精神,吩咐貼身丫頭:“芳枝,你去找黃有德,讓他拿上幾瓶來給我備着。”

    芳枝應了一聲,拉開門正要出去,與跑來報信的僕婦撞了個滿懷。

    芳枝一耳光打了過去:“幹什麼火急火燎的?這是郡主的屋子,衝撞了郡主,你擔待得起?”

    那僕婦捂着臉,跪了下來,急切地道:“郡主,縣馬過身了。”

    扈如心驚得站了起來。

    縣馬死了?

    在她的大喜日子,就這麼死了?

    死得太不是時候了!

    僕婦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地道:“縣主和侯爺請您換上孝服過去呢。”

    芳枝怒叱道:“我們何來孝服?”

    誰會在出嫁這一日備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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