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突然駕崩,上一秒她還在享受貴族的悠閒生活,最大的煩惱是下場聚會穿哪條裙子,下一秒她成了女皇。
她要面對的敵人一夜之間變成政壇打滾多年的老辣政客,變成了可怕的索菲婭女皇。
換誰能有安全感?
羅蘭希望幫她成長,建立安全防線。
然而希芙給出的答覆卻有些意外。
她願意學,但安全感離不開他。
希芙的清澈雙眸中彷彿有小人在雙手合十祈求他幫助。
羅蘭敗下陣來。
他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
車隊連夜前進。
雖然夜間行進有些危險,但現在是和時間賽跑,顧不得那麼多。
傑斯執行命令不會太嚴格,多少會放水,希芙可以趁空檔和第四艦隊的人見個面。
等陸軍大臣的親信趕到就不方便了。
雖然不清楚希芙去多沃爾港的目的,但傑斯非常忠實的執行命令。
面對提出反對意見的中隊長,傑斯冷冷的說道:
“沒能力夜間行軍的人可以原地休息,我這裏不養閒人。”
傑斯很少發火,但平日裏威望很高。
見他發火,幾個中隊長立即變臉,拍着胸膛表示自己肯定沒問題,這都是麾下的小隊長鬍說八道,他們會約束部隊追上去。
希芙連夜趕路時,剛剛參加完皇家晚宴沒多久的內閣大臣們也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對策。
他們貼心的沒有通知瓦爾德。
老先生畢竟年歲已高,深夜加班這種事就不要叨擾他了。
在這場臨時會議上,阿爾本異常活躍。
他揮舞着手杖,從法律層面解釋如何合法約束希芙的行動。
看着阿爾本激動的表情,原本懷疑他和女皇暗中勾連的人也放心了。
他們頻頻點頭,對阿爾本淵博的知識表示讚許。
阿爾本引經據典,講述着皇帝隨意行動的危害性。
威廉眯着雙眼看向阿爾本,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但有個疑點始終縈繞在心頭。
阿爾本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
等瓦爾德退休或壽終正寢,將內閣裏的排位向前提一步?
他總覺得阿爾本的野心不止於此。
阿爾本的態度無懈可擊,但他越是做的完美無缺,威廉心裏越發毛。
就在威廉被猜忌之心折磨時,在阿爾本轉身的瞬間,威廉看到法務大臣雙眸中燃燒的火焰。
那是憤怒和復仇的烈焰。
他懂了,阿爾本被女皇拒絕,所有謀劃落空,纔會惱羞成怒。
成熟的政客不會犯這種錯誤,除非真的生氣。
想通這一點,阿爾本的所有作爲都能解釋通。
威廉輕蹙的眉頭逐漸舒展。
阿爾本自覺進步無望,自然要將憤怒宣泄在給了他進步希望又親手掐滅的天真女皇身上。
非常合理。
見阿爾本宣泄完畢,威廉微笑着說道:
“女皇陛下畢竟年輕,在皇宮裏待不住也正常。與其阻礙,不如疏導。我們應該主動給她安排郊遊、巡獵、度假。”
“但必須將她和普通人隔開,光輝日慶典這種鬧劇,我不想再見到。”
他們謀的只是皇權,不是皇位。
如果女皇陛下能乖乖的,誰會介意養個可愛的吉祥物呢?
只可惜女皇陛下沒有認清處境。
他們這些做大臣的,也只好像哄孩子一樣哄着她了。
會議結束後,陸軍大臣與大將軍分別派出精銳部隊,增強“保護”女皇的力量。
蘇賽克斯境內雖然秩序良好,但偶爾也會有賊人,他們可不放心女皇一個人溜出去胡鬧。
兩天的路程,在日夜兼程的辛苦趕路中只用了一天稍多就抵達。
到達多沃爾港時,已經是夜晚。
軍港的夜晚,依然非常忙碌。
多沃爾左側的大港是民用港,每天都有無數商船從這裏出發前往羅迪尼亞大陸諸國,還有不少私掠船載着冒險家從這裏出發,去海上尋找財富。
多沃爾港主要貿易對象是金鳶國。
兩國的貿易船隻超過百分之九十在這裏停泊卸貨。
這裏是海峽最短的距離。
三百海里的距離,差不多也要兩三天。
繞行其他海港,海上多耽擱幾天,陸地運輸成本更是陡增。
除非是邊遠地區訂購的貨物,其他兩國貿易都在此完成。
希芙接受了多沃爾市政府和港務局組織的歡迎晚宴。
她是女皇近臣,皇室成員,代表女皇的權威,當地官員哪敢怠慢。
傑斯隊長作爲隨行官員也接受了邀請。
這場晚宴在友好、和諧、融洽的氛圍中進行,希芙很開心,面帶微笑和在場的官員及海軍軍官同飲三杯。
晚宴結束時,已經是深夜。
希芙美美的泡了個熱水澡,然後在港務局最豪華的高級貴賓套間暫住。
她優雅從容的風采讓每個參加晚宴的人都讚歎不已。
不愧是白玫瑰家族的人,這氣質就是上流,就是地道。
傑斯也非常嚴格的執行了陸軍大臣的命令,甚至不顧希芙侍衛的反對,派人在她下榻房間的周圍安排了十幾名騎兵站崗。
他執行很嚴格,一點都不少。
但也一點都不多。
陸軍大臣命令他盯住伯爵和隨行人員,他就安排人盯着伯爵府的人。
唯獨漏了一人。
羅蘭。
按照他的理解,羅蘭是皇家騎士團團長,雖然沒有正式爵位,但官職在希芙之上。
他不屬於希芙的隨行人員。
嚴格來說希芙是他這個團長的隨行人員。
陸軍大臣讓他盯梢伯爵隨行人員,和女皇的騎士團團長有什麼關係?
軍人執行命令,向來就是這麼一絲不苟。
傑斯是軍人,優秀的軍人。
在晚宴進行時,羅蘭光明正大的離開港務局,藉着夜色融入多沃爾港。
短短一晚上,要在五萬常住人口,十幾萬流動人口的海港城市找一個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就算港務局和市政府全力配合也做不到。
更何況他們絕不會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