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跑途中,他忽然發現難題。
他知道伯爵是女皇,但女皇陛下大概不希望他“知道”。
如果女皇是伯爵,他應該向羅蘭彙報。
如果伯爵是女皇,他就得向希芙彙報。
現在怎麼辦?
電光火石間,傑斯想通了。
既然女皇陛下現在是伯爵,是副總督,那她就比羅蘭小。
她和羅蘭玩什麼遊戲,不是他這個小小的輕騎兵少校該操心的。
做好自己的事,傑斯!
他站直身體向羅蘭敬禮,大聲彙報戰果,然後開始檢討。
“總督大人,您在附近遇襲,我救援來晚,還請總督大人處分。”
這態度羅蘭非常欣賞。
有問題不推卸責任,先承攬問題,是個有擔當的年輕人。
羅蘭掏出懷錶看了看,微笑着說道:“從槍響到現在只有不到八分鐘,從集結值班中隊到出發趕到事發地點只用這麼短時間,你應該是穿着盔甲睡覺的吧。”
傑斯鼻尖微酸。
太對了,總督大人,還是您瞭解我們。
比起刻薄無恥的陸軍大臣以及旅長上司,總督大人才是好領導呀。
面對羅蘭的稱讚,他平靜的說道:
“不止我一人,值班中隊全員待命,就是擔心發生意外。”
“很好,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也列入績效考覈,今天的及時出動算10個績效點。”
羅蘭從懷中掏出一小袋金幣,扔了過去。
“這些錢拿去請今晚勞累的戰士們喝杯啤酒。”
傑斯輕輕一躍,動作舒展的接過錢袋,見希芙伯爵沒有說話,趕緊向兩位領導告辭。
“總督大人,我這就回營將俘虜交給騎士團。這裏畢竟不安全,還請總督大人和伯爵大人儘快返回旗艦。”
雖然以他的身份說這種話有些逾越,但作爲趕來救援的騎兵隊長,善意提醒倒也合適。
不用他提醒,羅蘭也不想在城裏過夜。
進城只是走程序,表示他原諒瓦爾城邦惡意攔船的無禮舉動。
既然能伏擊一次,誰敢保證敵人不會在房間裏安炸彈放毒氣?
返回旗艦,羅蘭擡頭望去,布里奇斯的指揮室還亮着燈。
很顯然,剛纔的槍聲也驚醒了他。
非常盡職的優秀將領。
這是羅蘭對他的評價。
這次出來,羅蘭發現蘇賽克斯的國運還在上升期,人才遍地都是,只是帝都的老爺們缺乏發現人才的眼睛,才覺得無人可用。
只要用好這些人,海外三省加上慕名而來的大陸英才,足夠組建新的行政體系。
等希芙回帝都,就是老傢伙們集體爆金幣的時候。
剛剛返回房間,羅蘭就感應到門後有人。
“復仇小姐,情況如何?”
這種時候藏在這裏沒有半點動靜的,除阿麗娜也不會有其他人。
阿麗娜從陰影中走出,阻止羅蘭想要點燈的動作,輕聲說道:
“對不起,不太順利。”
她必須阻止羅蘭點燈,否則她難看的表情怎麼都藏不住。
羅蘭心中暗想,這不廢話麼。
這三萬多人雖然多是老弱婦孺,但青壯年也有好幾千,還有不少行政和技術人才,這是鉅額財富,也是羅伯特的籌碼。
雖然累贅有些多,但只要開出合適價格,自然有人願意接盤。
如果漫長旅途中讓這些累贅死去,剩下的人就全是財富了。
羅蘭早就猜到這個結果,自然不覺得意外。
他只是覺得這太殘酷,不想親手粉碎阿麗娜的美夢。
他輕聲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今晚他想和你見面,談什麼卻不說。”阿麗娜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這不難猜,他有籌碼,有資格賣個更好的價格。”
阿麗娜猛地抓着羅蘭的衣袖,委屈的聲音都在打顫,“羅蘭,是我對不起你,讓大家白跑一趟,回去你怎麼懲罰我都行。”
“你在說什麼呢?誰說白跑一趟?”
羅蘭擦着火柴,點亮蠟燭。
略微有些昏暗的燭光下,看着阿麗娜滿是淚痕的雙眼,羅蘭指着對面的座椅說道: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先別急,聽我慢慢分析。”
阿麗娜轉身用衣袖拭去淚水,狐疑的坐下,不敢相信的看着羅蘭。
這也能逆轉?
羅蘭略微整理思路,輕聲問道:“伱和羅伯特在哪見的面?”
“我發出暗號和他接上頭,然後約在營地外的一處隱祕山谷見面。”
羅蘭點點頭繼續問道:“你們見面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肯定沒有,他說我身份敏感,暫時不能暴露。”
羅蘭開心的拍着手掌,微笑着說道:“那太好了。”
阿麗娜愕然看向羅蘭,羅伯特分明是想將她排斥在流亡者的核心圈外,這也算好?
羅蘭微笑着說道:“羅伯特有私心,而且很重。”
阿麗娜無語,這不是廢話麼。
看着阿麗娜有些凌亂的眼神,羅蘭耐心的幫她分析。
“你說說看,現在誰最希望羅伯特死?”
“金鳶政府。”雖然腦子有些亂,這麼簡單的問題阿麗娜不至於答錯。
“很好。我再問你,狼人是不是金鳶獨有的祕密武器?”
“我不確定其他國家有沒有,但大規模豢養使用狼人的只有我國。”
“如果狼人殺死羅伯特,流浪者營地的其他人會怎麼想?”
阿麗娜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想到羅蘭的計劃了。
既然羅伯特有私心,而且沒有告訴其他人,弄死他就好。
營地的其他領袖野心、威望遠不如他,在首領被金鳶人害死的人心惶惶中阿麗娜閃亮登場,大局必定。
阿麗娜輕聲囁嚅着:“我剛纔看見你和希芙收拾那幾只狼人,我相信你沒問題,所以沒有現身,沒想到你連他們的力量都算進去了。”
羅蘭微笑着問道:“你能鎖定我的位置?”
“你把船票拼起來,我就能感應你的大致位置。如果你不想讓我知道,那就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