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皇的名義 >第187章 沒人知道他們想要什麼
    當羅蘭走出市政廳大樓時,瓦爾城邦正在舉行降旗儀式。

    或許是太久沒有將旗幟降下,降旗時滑輪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飄揚上百年的瓦爾城旗幟緩緩落下,代表着一段歷史的終結。

    這不只是瓦爾城的落幕,也代表着大陸公約體系的瓦解。

    瓦爾城是第一個,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在張牙舞爪的留裏克巨熊面前,所有鄰國都瑟瑟發抖。

    但除了巨熊外,其他大國也不是喫素的。

    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很多小國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對瓦爾城人來說,國家滅亡固然痛苦,但好歹不是血流成河,而是和平交接,也算一種平安落地。

    在城市的各個街區,瓦爾城的官員和軍人正在向各佔領國和勢力移交權力。

    一名年輕的軍官忽然唱起最能代表瓦爾城的歌曲《瓦爾湖畔》。

    瓦爾城邦沒有國歌,這首歌被默認爲國歌。

    他們從第一次大陸會議中誕生,代表着各國打到精疲力盡後的妥協。

    當然,明面的理由要冠冕堂皇許多。

    爲了和平和友誼,建立了瓦爾城邦。

    爲了和平和友誼,創造了這首《瓦爾湖畔》。

    大陸公約雖然是大國均衡的產物,但各國還是基本遵守公約,保持百年的大致和平。

    衝突依然存在,但各大國之間沒有爆發滅國級戰爭。

    大陸公約保證存在的國家,也都活到了第二次大陸會議。

    然而時代變了。

    面對迴歸日迫近,人們再也顧不得喫相難看不難看了。

    契約只有一種情況會被遵守,那就是守約的收益比棄約大。

    如果大家認爲棄約纔是最佳選擇,結果就無法逆轉。

    瓦爾城邦的誕生來自大陸公約。

    大陸公約結束,他們滅亡也很正常。

    也許是滅亡的太過合理,在場的官員、士兵和圍觀羣衆甚至沒有感到太多悲傷。

    該流的淚早都流過了。

    他們根本哭不出來,眼角的淚水只因風沙的不禮貌。

    越來越多的人跟着唱起這首歌,歌聲匯聚成起伏的聲浪,在廣場上空迴盪。

    希芙停下腳步,默默的看着他們,幽幽的說道:

    “羅蘭,怎麼感覺我們像小說中的反派大魔王。”

    “現實不是小說。國家利益更無法用簡單的好壞來作標籤。”

    羅蘭平靜的說着。

    餘光瞥見希芙眼中的一絲失落,他輕聲寬慰道:“希芙,我相信未來的世界會更加文明、進步、和諧。”

    “又到了相信後人智慧環節嗎?”希芙自嘲的笑着。

    她早已習慣了羅蘭的說話方式,新奇詞語隨口就來。

    羅蘭平靜的說道:“文明的任何進步都需要沉重的代價。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爲代價本身。”

    “我知道。”

    希芙沒有過多傷感,默默的跟着羅蘭離開。

    在離開廣場時,她聽到驚呼和尖叫,回頭看了一眼。

    身穿制服的年輕軍官撲向即將捲起的國旗,利刃刺入腹部,鮮血噴涌而出,將白底國旗染紅。

    她的心咯噔一下。

    如果她失敗,會不會也是如此?

    羅蘭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如果是剛剛覺醒記憶,他或許會顫抖,會感動,但他現在冷漠的像無情的看客。

    “走吧。”

    他堅決的邁開步子,向下榻的酒店走去。

    這世界上沒有永恆不滅的國家,任何國家都會從興盛走向衰亡。

    蘇賽克斯帝國也是如此。

    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節點,或許會變成君主立憲國,亦或一步到位走向共和,誰知道呢。

    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

    他的目光投向遙遠的東方。在數千公里之外,潔白的凜冬之殿,那裏有他的敵人。他們終將對決。

    在瓦爾城邦停止運行不久,大新聞接踵傳來。

    最大的新聞莫過於魔晶石礦脈被無限期封存。

    在激烈的扯皮、爭吵後,各國始終無法妥協。

    唯一的共識就是沒有任何共識。

    最終在魏瑪聯邦的建議下,各國決定擱置爭議,共同不開發。

    魔晶石礦脈被封存起來,佈置了各種探測儀器,防止有人偷採。

    魔法協會的代表也被叫來,被迫簽字。

    他們公開承諾,除非得到瓦爾城邦統治者的認可,他們絕不會從白山拿走哪怕一塊魔晶石。

    在這場國際會議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同時,還有件不大不小的事。

    瓦爾城邦原執行官託尼公開加入蘇賽克斯帝國。

    他沒有去帝都,而是前往漢撒城,成爲羅蘭總督麾下的官員。

    這個決定讓很多人想不通。

    羅蘭或許不是瓦爾城邦滅亡的罪魁禍首,但也是幫兇和受益者。

    人們知道託尼先生絕不會向弗拉基米爾帝國投降,但想不到他向二號敵人投降。

    但他們知道託尼能選擇的下家不多。

    世界雖大,能對抗弗拉基米爾帝國的卻沒幾個。

    1792年的春天,比往年來的更早一些。

    剛過二月,羅迪尼亞大陸中部的大部分地區就已經冰雪融化,萬物也開始復甦。

    但農夫們卻沒有感到半點開心。

    去年就是暖冬,很多熬不過冬天的害蟲可以順利過冬。春天來的太早也會打亂他們的耕種節奏,影響收成。

    可以預見,1792年的糧食產量必定減少,但老爺們的稅可不會減少哪怕一個便士。

    有很多人註定熬不過這個年頭。

    羅蘭離開瓦爾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他知道薩哈林正咬着牙憋足勁等他去瓦爾城,給他一個熊抱,所以他壓根不去。

    他不缺正面迎接挑戰的勇氣,更不缺避敵鋒芒的智慧。

    過去的一個多月,羅蘭沒有閒着,他做了很多事。

    託尼先生的確有能力,在瓦爾城這樣的小地方有些屈才了。

    他和羅蘭商議許久,制定了海外三省的長期和短期發展規劃。

    羅蘭對託尼多了幾分敬佩,他也是羅蘭心中欽定的內政大臣人選。

    只可惜他爲人太過正直,實在不適合做首席大臣。

    首席大臣還得威廉或者阿爾本這樣圓滑的人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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