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羅蘭身邊的莉莎不懂海戰,看着珀斯號發動自殺般的進攻,內心大爲震撼,喃喃的輕語着。
羅蘭沒有看莉莎,也沒有專門解釋。
他的海戰水平比莉莎好不了太多,但他能讀懂珀斯號的犧牲。
他緩緩舉起右手,向即將沉沒的珀斯號和犧牲的水手們敬禮。
“他們在用生命爲勝利開闢通道。”
儘管對海戰的殘酷性有充分的預估,但親眼目睹慘烈戰況還是讓羅蘭的心跳不斷加速。
炮彈飛行的速度非常快,他只能勉強看到大致軌跡。
大口徑炮彈面前,衆生平等。
即便是位階七超凡者,也有可能被32磅的重炮一發入魂,直接帶走(索菲婭除外)。
珀斯號嚴重側傾,緩緩沉入大海。
她的沉沒也爲後續的戰艦開闢了前進通道。
在珀斯號側傾時,君權號距離瓦爾密號的距離只剩不到五百米。
儘管金鳶艦隊的裝填速度很快,這個距離也無法組織齊射。
接舷戰即將開始。
布里奇斯鬆了口氣。
他根本來不及爲好朋友格林的逝去哀悼,他必須全神灌注,專注於接下來的指揮。
以一艘戰列艦和數百名精銳水兵爲代價,終於將T劣炮戰變成基本平等的接舷戰,他的指揮無可挑剔。
但這不代表贏定了。
金鳶國和弗拉基米爾帝國誰的陸軍更強存在爭議,但蘇賽克斯的陸戰水平最多排第三。
接舷戰考驗的不是海戰,而是陸戰。
好在君權號搭載的跳幫戰士都是精銳。
這裏有總督衛隊,有參加過海倫茨堡防衛戰的英雄部隊,還有湯姆和傑瑞這樣年輕有實力的軍官。
瓦爾密號的空間非常巨大,彷彿一座海上要塞,搭載着超過一千五百名士兵。
用戰鬥力優勢彌補人數劣勢,這必然是一場血戰。
布里奇斯咬着脣,回頭看了眼頂層甲板。
羅蘭總督就在那裏督戰。
他很希望戰鬥力最強的羅蘭親自率隊衝上敵艦,但他忍住了。
他無權向羅蘭下達命令。
除非羅蘭本人願意,沒人能逼他冒險。
布里奇斯不覺得羅蘭會親自衝鋒。
他想不到羅蘭冒險的理由。接舷戰開始前,還有殘酷的排隊槍斃。
羅蘭總督是女皇的情侶,當然不可能在槍林彈雨中賭運氣。
畢竟子彈不長眼,認不得你的官職高低。
別說總督,就連皇帝吃了槍彈也得死。
布里奇斯眯起眼睛,摸了摸外衣下的胸甲。
這是羅蘭總督贈送的熊皮甲,據說用魔化巨熊皮製成,能擋子彈。
等會他會親自登上敵艦,手刃維爾納夫。
希望這件熊皮甲的效果沒有吹牛。
這是他最大的願望。
如果他一定要死,也得撐到海戰勝利。
兩艘戰艦的距離越來越近。
爲防止誤傷友軍,艦炮停止射擊,水兵們紛紛來到上層甲板,舉起火槍準備對射。
君權號搭載的八百名戰士是精銳,瓦爾密號何嘗不是。
在金鳶國政變後,皇帝被處決,但禁衛軍的編制和番號被保留下來。
雖然共和國禁衛軍多少有點奇怪,但爲了保留軍隊的榮譽傳承,標準靈活的金鳶人選擇了尊重傳統。
他們的戰鬥力和勇氣絲毫不輸君權號戰士,人數更是多出一倍。
隨着軍官下達命令,禁衛軍迅速排成整齊隊列,第一排戰士半蹲下,第二排第三排見縫插針的舉槍,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彷彿死神的鐮刀,準備無情收割。
看到這一幕,布里奇斯的臉色微變。
接舷戰是他最後的機會,這也不行嗎?
他強行驅散內心縈繞的失敗主義陰影,打起精神,拔出佩劍,準備離開指揮室,親率一線部隊登上敵艦。
就在他離開指揮室,準備下甲板時,人影一閃,羅蘭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布里奇斯將軍,不要擅離職守,你的崗位在那裏。”
羅蘭指向指揮室。
布里奇斯搖了搖頭,爲自己辯解。
“我沒有擅離職守,這場仗很兇險,我必須親臨前線。”
“誰來指揮艦隊?副手有你的能力嗎?”羅蘭雙手一攤。
“這”
布里奇斯很想嘴硬,但他的副手的確經驗不足,從未指揮過大艦隊的海上決戰,這是事實。
羅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
“布里奇斯,立即返回崗位,這是命令。”
“遵命!”
布里奇斯向羅蘭敬禮,但還是輕聲提出抗議,“接舷戰拼的是勇氣和氣勢,必須有強有力的指揮官。”
“我來。”
羅蘭單手下壓,示意布里奇斯閉嘴,沉聲說道:“海戰我不行,但攻堅突破沒有人比我更強。”
布里奇斯想到海倫茨堡戰役羅蘭親自率領特別行動隊登山突襲,扭轉戰局,自然知道這不是吹牛。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勸阻,而是認真的向羅蘭敬禮。
回到指揮崗位,布里奇斯的心臟差點從嗓子裏蹦出來。
如果羅蘭出事,他長九顆頭都不夠砍。
他只能爲羅蘭默默祈禱,相信羅蘭再次創造奇蹟。
當羅蘭來到一線時,第一輪對射已經結束。
金鳶人在命中靠信仰的對射中小優。
畢竟他們人數更多。
雖然蘇賽克斯精銳戰士有不少穿着狼皮甲,但這些皮甲只能護住身體要害,防護力並不太夠。
感受着槍炮齊鳴的刺激,羅蘭也被腎上腺素支配了。
他召喚聖盾,擋在身前,和士兵們站在一起,心跳的像細密的鼓點。
有人慘叫,有人哀嚎,有人死亡。
更多的人在上刺刀。
這個距離只夠一輪齊射,與其浪費時間進行註定完不成的裝填,不如準備好白刃戰。
“槍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
不知誰先嚷嚷着,然後兩邊的戰士同時跟着喊了起來。
雖然雙方使用的語言不同,但大多數人多少能聽懂些對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