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起來，把楊歌圍在中間，讓他說個明白！
“俺家孩子收的通知書，還被縣裏當作學習標兵表揚了，你說這是假的？”
這位卷着褲腿，臉色被曬到黝黑的大叔，心裏很慌。
拉着自己的女兒往楊歌面前推。
“你看看，這閨女可是數一數二的尖子生，就是高考這一次沒考好，縣長都給她頒過獎！”
其他家長也不甘示弱，都把自家孩子推了過去。
“大學是不孬，但也不是非選不可，但你們把他們錄取了，還給了通知書，咋說話不算數呢！”
“你就是楊歌對吧，額在手機裏看過你，你可要把話說清楚，不然俺捶你！”
“咱就說這事鬧的，我們來的時候，鄉親們都看着我們上車的，你說通知書是假的，這不是丟我們的人嗎？”
這些家長各說各有理。
一個個嗓門有大，力氣也不小。
根本不給楊歌解釋的機會。
就一個勁兒地推着自家孩子往裏送。
好像只要孩子往前一點，就能被錄取一樣。
直播間的網友看到這出鬧劇，都奔走相告，在線人數瞬間就突破了五百多萬。
也就是說，至少五百萬人都知道，楊歌遇到麻煩了。
而且這些人還不是好相與的。
“真擔心楊歌！”
“團團，快勸楊歌別開口，真擔心他被錘扁！”
“這通知書還能有假的？第一次聽到這麼離譜的事。”
“怎麼不能，大學的通知書就跟廁紙似的，造假太容易了好嘛！”
“要說那字跡，除了打印部分，就是楊歌手寫的，其實也很好臨摹的，對吧？”
“哎吆，是誰頭腦這麼靈活，抓住了這麼大一個商機！”
“還商機？要是屬實，那是真刑啊！”
“這些父母一口一個自己不容易，他們可能不知道大學每走一步，都跟在刀尖上跳舞一樣艱難！”
“說實話，這事到底是真是假？”
直播間裏分成了好幾派。
一派事不關己，只想着越熱鬧越好。
另一派則是爲大學鳴不平，怎麼總遇到這種鬧心事！
還有一派譴責造假者。
而剩下的大部分都在質疑楊歌，埋怨楊歌。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新生家長，還有一部分則是被淘汰的那些學生。
人家都別出心裁，就楊歌圖省事。
隨便弄了個紙，就當作通知書了。
這不是給自己埋雷嘛！
極小部分不跟風的，拼命向楊歌喊話。
“這有什麼好吵的，報警！”
“對，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處理不好，大學就夭折了。”
“真是萬事開頭難，這開了頭更難，還是讓叔叔出面吧，楊歌你自己當心點。”
……
小團團剛纔她被推到花壇裏，嚇得六神無主，小臉都白了。
看到直播間的彈幕，也反應了過來。
摸出手機就要撥電話。
“等一下！”
楊歌看到了她的動作，連忙出聲制止。
然後給小團團和其他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
“暫時不能給他們安排宿舍，天色也不早了，把他們領到校招待所吧！”
便臨時改變了主意。
現在他能確定的是，從招生辦公室發出的每一份通知書都沒有問題。
首先排除了老韓和他的工人。
其次，也排除了大學的工作人員。
那麼問題會出在哪裏呢？
郵遞部門管理嚴格，每一個環節都在監控之下，跟蹤視頻也都能看到，顯然他們也沒有嫌疑。
“各位，今天實在太晚了，我們也需要覈實一下，這樣，你們先安心住下，我們在查清後，會對你們做出安排的！”
萬事，事緩則圓。
越是混亂的關頭，越要穩住。
看來，是有人鑽了空子，想給大學上眼藥了。
這招，不接也得接。
但怎麼接，是門高深的學問。
楊歌故意拔高了聲音。
直播間裏的每個人都聽的十分清楚。
那些家長見楊歌退步，立刻面露得意。
“我就說吧，通知書還能作假不成？”
“正好，我們也沒有訂酒店，住學校敢情是好！”
“這學校，哪兒都是新的，看着就舒坦……”
工作人員按照楊歌的指示，帶着他們往校門口正對的招待所大樓走去。
起初還不明白用意。
但看到這棟樓裏的攝像頭，就大概明白了。
一來楊歌實在看不得那些操勞半生的家長，在那麼多人面前徹底失望！
二來，這件事可能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
說不定還有其他人也如法炮製。
如果把這幾個人草草打發了，這件事就成了大學的污點。
至少楊歌現在無法解釋，假通知書假在哪裏。
或許，他根本看不出真假。
只是學生名字和招生名單上的對不上罷了。
但這個就算是真相，社會上也可以理解爲，是大學的工作人員失誤，所以讓這些無辜學生背鍋。
這個污名，大學真承受不起！
“叔叔阿姨，你們以家庭爲單位住一間，去食堂用餐時，直接報楊歌的名字就可以了！”
“另外需要什麼幫助，可以打這個電話，我們24小時都有人接待！”
工作人員恨他們搗亂。
但也覺得他們有些可憐。
說完之後，沒有多做停留，就離開了。
小團團心裏如擂鼓作響。
“楊歌，怎麼會這樣？”
“錄取名單沒有錯，這就是你那天照着填通知書的那一份，爲什麼不報警戳穿他們呢？”
她儘量壓低聲音，不希望其他來報到的學生聽見。
“不用擔心，假的真不了！”
楊歌抱着手臂，淡定地看了一眼招待所方向。
“累了就去休息吧，有工作人員在，你也不用一直在這裏守着。”
“對了，你過來！”
楊歌招了招手，一個年輕人小跑着來到他跟前。
“如果再遇到類似情況，你們就按剛纔的處理，把假通知書送到辦公室去。”
年輕人點了點頭，繼續回去接待新生。
直播間裏的粉絲卻迷茫了。
“楊歌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大學的招生真有貓膩？”
“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打印一份通知書去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