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死？”
崔珏沒有回答林柒姌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嘀咕了三個字。
房間裏還飄散着濃重的血腥氣，崔珏再次擡眼看過去，白牆上的有些發黑的紅色，依舊是那麼的刺眼。
“你有什麼依據？”
崔珏飄散的思緒微微回神，朝着林柒姌看去，兩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柒姌。
林柒姌緊了緊自己的橡膠手套，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指着被紅色血跡覆蓋的白牆，嗓音慵懶隨意的說道，“雖說，這裏的血跡看着嚇人，卻沒有達到致死量，大約估計一下，差不多800cc的血。”
崔珏來了興趣，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完全沒有到達一次性休克的出血量。”
林柒姌看了一眼崔珏，語氣頓了頓，不等他開口詢問，繼續往下說。
“而且，你不覺得這個案發現場太過於整潔了嗎？如果只是個案發現場，整潔也沒什麼大不了，可……這不僅是個案發現場，還是個殺人分屍現場。”
林柒姌雙手交叉，緊了緊橡膠手套，雙手背在身後，慵懶隨意的氣質，此時竟然變得有些認真。
“所以，你覺得李孟並沒有死？”
崔珏笑了一下，看着林柒姌白皙小巧的臉，嗓音清淡而平和的問道。
“是。”
林柒姌一雙慵懶淡漠的眼睛，盯着那面白牆，臉上的神色不變，淡淡吐出一個字。
“你說的一切，都是隻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持你的想法。”崔珏沉默了幾秒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慢悠悠開了口。
“沒有屍體，就是證據。”
林柒姌嚴肅臉。
“是嗎？”
崔珏語氣淡淡的反問，看起來並不相信林柒姌的推斷，林柒姌看了他一眼後，又不緊不慢的加了一句，“或許，鄰居的證詞方面，會有什麼新線索。”
崔珏率先走了出去，屈起修長的手指，敲了三下對面房間的門，就停了下來，等着裏面的人出來開門。
大約十幾秒，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一位老者出現在了門口，沒等他們開口，“警察同志，又過來問話，快進來。”
很顯然這位老者，都已經被警察詢問出來經驗了，領着他們進了家門，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語氣熱情好客，“警察同志，你們也坐，有什麼問題，你們儘管問，知無不言。”
林柒姌的視線緩緩移動，鄰居家的客廳，看起來很是…復古？大紅色的地板，紅色的桌子椅子。
“劉月蓮，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們夫妻不對勁？”
崔珏將手中的詢問錄攤開，臉上的神色平靜，看起來頗爲嚴肅認真。
“大約是三個月前，我正睡着覺，聽見樓道里，嘭的一聲巨響，老年人本來睡的就淺，我披着衣服，走出來一看，就發現李孟坐在樓道上。”
三月前……
劉月蓮聽見聲音後，披着衣服走了出來，樓道里的聲控燈因爲巨大的聲響，已經亮了起來，她瞄了兩眼後，發現沒有什麼人，正要關門回去，就聽見了細微的動靜，畢竟是晚上，而且樓道里的燈光昏暗，她有些打退堂鼓，想要關門回去。
一聽到這個聲音，劉月蓮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停住關門的動作，語氣試探性叫了一句，”小李？”
走廊裏靜悄悄，一時間安靜極了，沒有人回答，劉月蓮以爲自己聽錯了，朝着樓道的方向，試探性又叫了一聲：“小李？”
大約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樓道里傳來回答聲，“是我，劉嬸。”
劉月蓮暗暗鬆了口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藉着聲控燈昏暗的燈光，走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樓道上李盛，語氣不禁有些責怪，“這麼晚了，你不在家睡覺，坐在樓道里幹什麼？”
李盛雙膝被抱着，腦袋埋在腿裏面，劉月蓮走過來，他也沒有動，依舊維持那個姿勢，聲音有些悶悶，“沒事劉嬸，我就是睡不着，過來坐坐。”
劉月蓮心裏起了疑惑。
順勢坐在了李盛的旁邊，打量了幾眼後，突然開口了，“小李，你們夫妻兩個是不是鬧彆扭了？”
不怪她這麼問，昏暗的樓道里，聲控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劉月蓮清楚的看見，李盛的胳膊上，掛着幾道很明顯的血痕，耳朵上也都是紅色的痕跡。
過了一陣後，李盛擡起頭來，看着坐在旁邊，滿臉都是關心的劉月蓮，吶吶說了一聲，“沒有啊，我就是睡不着，過來坐坐。”
在當時的劉月蓮看來，李盛是爲了面子不願意承認，自己被林佳打了，她也明白家事不好摻和。
她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關心道：“那你身上的傷口從哪裏來的？”
似乎沒有想到劉月蓮竟然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李孟一時間愣了一下，隨即，他扯了一下嘴角，乾笑了兩聲，“這是……我不小心摔得。”
爲了加深自己話裏的可信度，李盛一邊點頭，一邊又重複了一遍，“不小心摔得。”
劉月蓮搖了搖頭，無奈嘆了口氣，最後也沒有說什麼，空氣中裹着着寒意，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行，你說自己摔得，劉嬸也就相信了，不會多問什麼，你還是先回去，別在凍感冒了。”
“哎！劉嬸，我馬上就回去。”
李盛應了一聲。
“事情就是這樣。”
李月蓮坐在沙發上，神色頗爲難過，在她看來，李盛的確是個好小夥，懂得掙錢，又知道疼媳婦，就是命不好。
崔珏沒有對李盛做出什麼評價，將手裏的記錄本收起來，臉上的神色不變，“謝謝你的配合。”
“警察同志，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回答，你們儘管過來就行。”
崔珏點了點頭。
出了劉月蓮家，兩人沉默的站在走廊上，崔珏單手拿着記錄本，神色平靜的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林柒姌身體放鬆，語氣淡淡的反問，“你有什麼看法？”
崔珏“……”
這個問題是氣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