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在書包上的手微微一緊。
張靜透不盡一絲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黑暗，她似乎下定什麼決心。
林柒姌冷着臉，跟在張靜的身後，走進了家門。
“砰……”
張靜剛推門走進去，迎接她的是毫不留情，飛過來的杯子。
張靜熟練的躲開了。
“賠錢貨，還有臉回來，這怎麼生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白眼狼的女兒！”
“你放開老子。”
“你這個賤人，快點放開老子。”
開門的一瞬間，空氣中傳來餿了的味道，還有某些液體，長時間不清理散發的味道，加在一起簡直難以言說。
林柒姌一走進來，那雙清冷的眸子，隨意一撇，就看到了勁爆的一幕。
張父人完全變了樣子，他的眼窩凹陷，因爲十分憤怒，而起伏胸脯上，幾乎沒有肉，一眼就能看清肋骨。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張父手上腳上都帶着粗大的鏈子，牢牢的鎖住他，控制着活動的範圍。
挺狠啊。
不愧是父女倆人。
林柒姌：“……”
張靜對於這種辱罵，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或者說，她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張靜一臉的平靜。
她步伐慢慢的走到了，一旁沒有那麼破舊桌子前，將背在自己身上，那碩大無比，幾乎要將她壓垮的書包，放在了桌上。
“喫飯嗎？爸。”
張靜走了過去，擡眸看了眼，瘦到沒有人形的張父。
她開口的語氣無波無瀾，好似面前這人的遭遇，不是自己一手策劃。
“滾！這個蛇蠍，如果不是你，我會有如此的下場嗎？！啊！你就是個掃把星。”
“省得留了個禍害。”
聽到這話的張父，尤爲憤怒。
他緊貼着骨頭的臉皮，一瞬間鼓了起來，一串串惡毒的詛咒，從他嘴裏吼叫了出來。
張靜看着這樣慘的張父，似乎看到了什麼，令她愉悅又開心的事情。
她微微彎起了眉梢，常年麻木沒有什麼變化的臉，一瞬間鮮活了起來。
“是啊，我剛出生是那麼瘦小，你動動手指頭就能把我弄死，可你爲什麼不呢？！”
張靜說着說着，突然語氣低沉了下去，脣角的弧度也消失不見了，她也覺得有些可惜了。
她的父親爲什麼，不在自己剛出生的時候，動動手指頭把自己弄死了。
這樣……
張靜毫不留情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嘴裏鐵鏽般的味道，讓她瞬間清醒過來，放棄幻想這不切實際的……如果。
“因爲，你想把我賣了換錢，不是嗎？”
張靜慢悠悠的靠了過去，平靜的眸子盯着，仇視自己的張父。
她的語氣無波無瀾，幾乎一字一頓，將這個是祕密的祕密，第一次攤開在兩人之間。
“你……你知道？！”
張父透着陰暗惡毒仇恨的眸子，他有一瞬間的迷茫。
張父覺得張靜不應該知道這個事情，畢竟這個想法，他連自己過世的情人，張靜的親生媽媽，都沒有告訴。
“很難猜嗎？”
張靜麻木着一張臉，眸子裏透不過，一絲一毫的光亮，像是飽經了風霜婦人。
可，她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