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墨軒並沒有停，反而刻意似的：“所有人的生死都抵不過你一人，不，應該是抵不過天道的一道規則，你甚至能看着她們死在你面前！看着你曾經深愛的……”
“啪”，極清脆的一聲。
“呵”，墨軒捂着臉，上面還能看見指印：“惱羞成怒了？我告訴你，你就是不配！
不配掌這天道，不配被她們寵在手心，更不配……當我的，嫂、子！”
“我……”，晴雲舒手指蜷了蜷：“他們的離去我比你更加難以接受，也在找機會補救。
可是，這並不是你刻意擾亂平行位面的理由，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墨軒語氣很是諷刺：“我還以爲，這些人對你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你毫不在意呢！原來，你是有感情的啊？啊？”
“當年的真相併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晴雲舒指尖攥緊：“是魔族先……”
“我知道”，墨軒打斷她：“是魔族先蠢蠢欲動，想在你們的大婚上動手。
可我不在意魔族，我在意的是我哥，我只知道，你當時……不信他！”
晴雲舒指尖都有些泛白，卻並沒有反駁。
因爲事實的確如此，她最後……的確沒有信他。
“既然仙魔不兩立，那我就讓他們反目好了！”
忽而，墨軒看見她手腕上的玉，笑的更加癲狂：“你還帶着這玉有什麼用？後悔？愧疚？都說天道無情，我看你這個化身也不遑多讓！”
“墨軒”，晴雲舒閉眼，緩緩的吐了口氣：“收手，否則我也護不住你。”
“呵”，墨軒冷笑一聲：“我偏不，你不是在意這萬千位面嗎？你不是要維持他們的平衡嗎？我偏不讓你如意！天道要降下懲罰就降，反正……我早就該死了！”
“你憐憫蒼生，愛這蒼生”，墨軒看着她，淚水忽的流下來：“可卻不願意憐憫我哥一回，甚至連微薄的一次信任，都不願意給他。”
“你口口聲聲和他海誓山盟，連我都信了”。
墨軒哭着一步步逼近：“卻忘了天道本無情，縱使平日裏演的再怎麼像個普通仙子，再怎麼甜言蜜語，終究不可能愛他！”
“不”，晴雲舒眉眼低下，聲音罕見的沉悶了幾分：“我平日裏沒有演戲，而且，我愛他！”
“你愛他？哈哈哈哈哈”。
墨軒像是聽見了什麼莫大的笑話，直不起腰，神色有幾分癲狂，笑着笑着眼淚就簌簌的流下來。
反反覆覆喃喃着這一句話：“你愛他？”
半晌，他擡頭，手指着晴雲舒，眼底寒芒乍現。
他直視着晴雲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開口：“你愛他不假，可我也記得清清楚楚，是你親手……殺、了、他！”
晴雲舒動作一頓，看向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似乎還能看見那日滿手的鮮紅。
是啊，是這雙手，親手將匕首……插了進去。
“墨軒”，她儘量放柔聲音：“先和我回去，我和他的……”
“回去？和你？回哪裏去？”，墨軒低頭：“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我哥回不來了。”
晴雲舒閉了閉眼，有些沉默。
“我知道你也身不由己”，墨軒擡頭，黑色的眸子很亮很亮，一如初見的那般：“可我依舊恨你，恨魔族，恨天道，甚至恨這讓他犧牲的蒼生！”
“是不是很可笑？”，墨軒抿脣：“位面平衡，是天道想要的吧？”
“那若是我毀了這平衡”，他笑的邪肆寒涼：“你這化身鎮壓不了，真正的天道是不是就會現身？你身上的束縛消失，你就能救他了，不是麼？”
“這太極端了”，晴雲舒難以置信：“你要逼天道現身，那除非是整個位面崩壞，大亂！”
“那就亂好了！”
墨軒低笑：“我只要我哥能活過來！爲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晴雲舒看着她癲狂的模樣，竟與初見時的少年大相徑庭，眉心狠狠跳了跳：“他沒死。”
“反正我……”，墨軒還準備繼續說，就聽見這麼一句，大腦都宕機了一瞬，反問：“你……你說什麼？”
“啪”，晴雲舒甩了他一巴掌，並沒有留手。
“不然那場大戰遺失那麼多寶物，你以爲我爲什麼先去找貪劍？”，晴雲舒淡淡：“貪劍就在於它的貪字，即使是神，都有貪念，你覺得我的貪念，是誰？”
墨軒不語，即使他不願意承認，也能明白晴雲舒所說的貪念是什麼。
“你以爲我重傷垂死是爲了誰？”，晴雲舒繼續追問：“你又可知道，我頂着整個神域九重天的質疑，也要舉行的聚魂陣，也是爲了他和她們？”
“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手的”。
晴雲舒語氣恢復了淡然，卻也能聽得出幾分失望：“我在那一戰傷的太重，也養了太久，以至於我出來後，你就成了這副模樣，之前的事我沒能阻止，現在，我要讓你迴歸正軌！”
晴雲舒捏了捏手腕：“我查後才知道你間接謀劃，崩壞了兩個位面！你以爲天道爲什麼沒有降罰？”
“是我”，晴雲舒神色沒有什麼起伏：“我將這兩個位面枉死的人，按靈魂氣息一個一個的找出來，用了我的功德，給他們改了個好命格，送去投胎！”
“也是我”，晴雲舒看着他：“將這兩個崩壞的位面殘骸清理乾淨，並且創建出兩個相似的位面。”
“我知道他對你的意義不一樣”，晴雲舒眉眼很涼：“他對我也意義非凡，可你是不是忘了，他爲什麼就願意犧牲？
僅僅是爲了我嗎？不，他纔是真正的愛着天下蒼生的人。”
“你這般行徑”，晴雲舒嘆了口氣：“等他醒來，真的不會寒心嗎？”
“我……我不知道”，墨軒語氣顫抖：“我以爲……以爲你們都放棄他了，我……”
“不是每一次都有人爲你的行爲買單”，晴雲舒聲音放輕：“就像這一次，即使我做了這麼多，可改變不了你崩壞了兩個位面的事實。
如果你還真的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就給我收手，滾去天池去受罰，出來以後日日行善，去補償餘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