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9點,凡爾賽宮東殿會議廳內,決定法蘭西命運的內閣會議重新召開。

    “那麼,現在開始內閣決議。”瑪麗王后環視寬大的會議桌兩側的衆人,“先生們,贊同蘇米亞爾伯爵提議,認爲布里安大主教應當立刻辭職的人,請做出表示吧。”

    奧爾良公爵立刻露出得意的微笑,緩緩擡起右手。他對扳倒布里安有十足的把握——昨天他許諾給尼科埃足足三十萬裏弗,一筆絕對可以令這位“透明大臣”心動的鉅款。

    蘇米亞爾和維爾任也跟着先後擡起了手。

    大廳中靜了一瞬。

    奧爾良公爵瞥向尼科埃,用眼神示意他應該做些什麼了。

    卻沒有任何迴應。

    奧爾良公爵皺了皺眉,乾咳一聲,低聲道:“咳,尼科埃伯爵。”

    尼科埃卻只是專注地望向坐在會議桌上首的王后,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

    瑪麗王后再次環視一週,問道:“還有嗎?”

    奧爾良公爵見尼科埃仍坐得如同石雕一般,終於明白出問題了,當即惡狠狠地瞪向後者,像是要用目光將他的胸口刺穿。

    瑪麗王后用雙手撐在桌上,站起身來,朗聲道:“根據內閣決議,布里安大主教將繼續擔任未來兩個月的財政大臣。”

    她又轉向布里安,點頭示意:“願兩個月後您能爲我們給帶來好消息。如果不是這樣,還請您牢記自己的諾言。”

    王后轉身離開。

    奧爾良公爵氣急敗壞地轉過會議桌,想去質問坐在另一側的戶籍大臣,卻見後者已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金色大門,似乎兩人昨晚根本沒見過面一般。

    他幾步衝出了會議大廳,卻沒有去追尼科埃,而是快步出了凡爾賽宮,跳上了自己的馬車,躁怒地咬牙道:“尼科埃這個該死的背叛者!

    “至於你,布里安,你也只是多浪費兩個月時間罷了,那法案是絕不可能通過的!”

    ……

    羅亞爾宮。

    幾隻巨大的水晶燈照亮了足有50多米長的大廳。

    牆上的油畫裏,老奧爾良公爵高傲地望着前方木臺上的中年人,如同在聽他向攝政王稟報事情。

    “我們必須做些什麼!”那名戴着捲曲白色假髮,臉上佈滿暗瘡瘡疤的中年人,用力揮動雙手喊道,“大家給國王陛下寫信,要求布里安立刻下臺……”

    大廳裏或站或坐着數十名貴族,不斷高聲附和着:

    “對!布里安背叛了這裏所有的人,他必將受到懲罰!”

    “竟然讓我們和那些賤民交同樣的稅,這簡直是侮辱!”

    如果有人蔘加過年初的那次顯貴會議,就會認出在場的都是顯貴會議成員,也就是最有影響力的那些貴族。

    西側的拱形窗旁,一名年近四十,長了個大臉盤,雙下巴的男子低聲對身旁那人道:“這樣的聚會十多天前剛開過,怎麼又開?”

    旁邊的貴族道:“米拉波伯爵,您不知道前兩天內閣會議的事嗎?”

    “我聽說蘇米亞爾伯爵發起動議,要罷免布里安大主教,不過失敗了。”

    那貴族笑道:“雖然沒能罷免他,但王后要求他在兩個月內讓稅務法案獲得註冊,否則就將他流放到科西嘉島去。”

    米拉波微微點頭,之前已有財政大臣卡洛納因推動稅務法案不利而被流放,如果布里安再失敗,等於是向所有貴族宣告,高等法院有能力轄制王室的權力。

他也露出笑容:“這次聚會將會使我們更加團結,兩個月後我們終將獲勝。”

    此刻在二樓的某個房間裏,奧爾良公爵低頭瞥了眼熱鬧的大廳,轉身舉起了酒杯,微笑道:“看吧,諸位,所有人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他面前的幾人也紛紛舉杯,有人道:“糾正王室的錯誤,是高等法院應盡的職責。”

    “那份法案我看過,充滿了荒謬。我相信,任何一名法官也不會允許其註冊的。”

    “是這樣的。不過即使布里安大主教大幅修改條款,我們也不能讓法案通過。”

    “沒錯,這次簡直是對高等法院的挑釁!”

    奧爾良笑而點頭,熱情地與幾人碰杯。

    這些人都是高等法院最有權勢的法官,任何法案想要註冊,都得他們點頭纔行。

    有法官們的承諾,加上大廳中的大貴族的支持,即使布里安有再大的能耐,兩個月後也得乖乖滾去科西嘉島。

    “哦,對了,我還準備了一些驚喜給大家。”奧爾良公爵向旁側的幾個緊閉的小門示意,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希望你們喜歡。”

    法官們對視一眼,還以心領神會的笑意。

    他們知道這是奧爾良公爵招待貴客的項目。那屋裏的可不是普通技女,而是精心挑選的極品,雖然據說來路不正,但絕對是世所罕見。

    幾人向奧爾良公爵點頭致謝,而後拿起一旁桌上早已備好的木乃伊粉,各自選了一間,婬笑着推門而入。

    古埃及的法老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費勁心機準備復活用的軀體,會在數千年後被人磨成粉,當做壯羊藥來喫。

    ……

    巴黎商報報社。

    十多米寬的庫房裏充滿了油墨氣味和淡淡的黴味。十多名穿着灰黃色粗布衣,臉上和手上都佈滿了龜裂的工人正在忙着用繩子將書冊捆成一摞,然後整齊地擺在木板上。

    庫房裏的書冊堆了足有兩人多高,擠滿了小半個庫房。

    忽然門被人推開了。一名身着華貴的深藍外套,帶着水獺皮三角帽,樣貌英俊的少年走了進來。

    工人們都看出他身份必然非常高貴,紛紛停下手裏的活,緊張地低頭退後幾步。

    少年微笑招呼道:“大家繼續忙,不用管我……”

    他正說着,一名頭戴氈帽,穿着黑色皮坎肩,黑色長褲,手持木棒的監工突然從另一側走了過來,對着最近的工人舉棍就打:“懶鬼!還沒到休息的時候,都想捱揍嗎?”

    監工走出幾步,正要打另一名工人,擡眼就看到了那名貴族少年,以及跟在少年後面剛剛走進庫房的經理德尼科,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忙也躬身行禮:“這位老爺,沒有衝撞到您吧?

    “德尼科先生,您來了。”

    少年正是約瑟夫。他一把奪過監工的棍子,丟在地上,冷聲道:“下次再不問清緣由就隨便打人,伱就別幹了!這次先罰你三天的工錢。”

    感謝:初奉之、蜂蜜山、鴻蒙天元、利天下、拉巴力士、人非草木劇組、書友20220112192635333幾位大佬給本書的慷慨打賞!

    小作者感激不盡,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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