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少年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

    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擡起,狐狸眼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

    他穿着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

    腰繫玉帶,手持象牙的摺扇。

    欄外的花園裏,芙蓉月下妖嬈,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喚回春天。

    胸口帶着一枚“墨綠”色的環玉,少年正是苗寨蠱師的第三百七七代傳人——唐念。

    “唐師傅。”苗寨裏的都對唐念又愛又恨,甚至視他爲“不祥”。

    愛,則是因爲蠱師庇佑苗寨。

    恨,則是害怕蠱師變壞,反而迫害苗寨。

    月牙看到唐念,很顯然有些驚訝他會出山。唐唸的眼眸深邃,彷彿能看穿一切,他微笑着向月牙點了點頭,那風流少年的佻達氣息盡顯。月牙不由地想起,當年唐念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如今卻已經成爲了蠱師的傳人。

    她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唐念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月牙,我又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別擔心。”他的聲音輕柔而低沉,彷彿春風拂面,讓人感到無比的舒適和安心。

    月牙聽着他的話,心中的緊張感稍微緩解了一些,但是她還是有些猶豫地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唐念微笑着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搖着手中的象牙摺扇。“剛剛,是來了什麼人?”

    “幾個外鄉人而已,師傅,他們不會做什麼的。”月牙有些害怕唐念會傷害到他們立馬爲幾人求情。

    “那最好。”唐念點點頭,囑咐月牙趕緊回寨子裏。

    “唐念……”

    唐念不解地回頭盯着她,月牙欲言又止,“唐師傅,我們,還能像以前嗎?”唐念聽到月牙的話,目光微微閃爍,似乎在回憶着什麼。他輕聲道:“月牙,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畫面一轉,唐念與月牙正年少,兩小無猜,在碧綠的稻田間玩耍,笑聲灑滿了田野。那時的唐念還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而月牙則是那個陪伴在他身邊的小女孩。

    “唐念,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一起抓蜻蜓,你總是跑得比我快。”月牙的聲音帶着一絲懷念。

    唐念微笑着點頭,“我記得,還有那次我們一起摘桃子,你爬到樹上去,結果摔了個大跟頭。”

    “我阿孃說,你會……害人。”月牙顯然是不相信的,唐念勾脣,“你信嗎?”

    月牙晃了晃手中的銀鈴鐺,“不會,因爲……我們是好朋友啊!”

    “那便,不會。”唐念衝着他笑着,快步趕往山腳下,月牙剛想提醒“天黑路滑”,可轉身一看唐念已經消失不見了。

    “阿嬤,今天寨子裏來了幾個外鄉人。”(阿嬤=媽媽,阿爸=爸爸)

    聽到外鄉人,阿嬤的手一頓。

    “你見外鄉人了?”阿嬤的語氣有些嚴厲,月牙一時有些害怕,“阿嬤,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我趕他們走了,他們沒有上山。”

    “下次換你阿爸去守寨門,你不許去。”

    “阿嬤?”月牙有些不明白阿嬤爲什麼不讓她去守寨子,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應該爲家裏分擔一些事情。

    廚房裏,阿嬤正在忙碌地準備晚餐。月牙站在一旁,試圖從阿嬤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

    “阿嬤,爲什麼你不讓我去守寨子啊?”月牙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阿嬤手上不停,淡淡地看了月牙一眼,“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月牙不甘心,還想追問,但阿嬤已經轉過身去繼續做飯了。

    “那幾個外鄉人穿的衣服也蠻奇怪的,一點都不像我們……”月牙興致勃勃地搖着手腕上的銀鐲子,“阿嬤,我今天還見到阿唸了,他長高了。”

    阿嬤聞言,臉色大變,手中的碗差點摔落在地。

    “阿嬤,你怎麼了?”月牙看到阿嬤的反應,有些害怕。

    阿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沒什麼,只是那唐念,他不應該下山。”

    “爲什麼?”月牙不解。

    “孩子,你還記得上次寨子裏發生的事情嗎?”阿嬤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月牙點點頭,那件事情整個苗寨的人都知道,一個外鄉人誤入了寨子,唐念下了蠱,導致那人痛苦不堪,最後還是阿爸出面才解決。

    “阿嬤,可是唐念是我們的好朋友啊。”月牙忍不住爲唐念辯解。

    阿嬤嘆了口氣,“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唐念他……唉,總之,你離他遠點就是了。”

    月牙聽了阿嬤的話,心中有些不高興,她覺得阿嬤對唐唸的看法太偏見了。

    夜晚,月牙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她心裏想着唐唸的事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她決定去找阿爸問個清楚。

    阿爸正在屋子裏整理一些草藥,看到月牙進來,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小牙兒,怎麼了?”

    “阿爸,我睡不着。”月牙捧着臉望着頭頂的星空,苗寨不通電,唯有古樸的煤油燈,阿爸處理完藥材正搓着麻繩。

    “怎麼了?”

    “今天寨門來了幾個外鄉人。”阿爸聽後也有些害怕,“然後呢?”

    “阿嬤不讓我下山,說上次唐念下蠱的事情。”

    阿爸的表情變得有些沉重,“小牙兒,有些事情,你現在還小,不太懂。阿爸不希望你捲入其中。”

    月牙不解,“阿爸,可是唐念是我們的好朋友啊。”

    阿爸嘆了口氣,“小牙兒,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唐念他……唉,總之,你離他遠點就是了。”

    月牙心中有些不高興,她覺得阿爸對唐唸的看法太偏見了。她想起小時候和唐念一起玩耍的情景,那時候他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阿爸,阿念他是我的朋友。他只是爲了驅趕那些外鄉人而已,而且,後來他們不也好好離開寨子了嗎?”

    阿爸嘆氣搖頭,“月牙,有些事,你不懂。”

    “阿爸,我已經長大了,爲什麼不告訴我,連阿念……”月牙說着說着有些生氣含淚,“他是我的朋友,這麼多年了,我一點都不瞭解他。”

    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之一,就是最好的朋友,漸漸和自己疏遠……

    做着自己無法理解的一些事情!

    “唉……月牙,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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