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馮隊長再也繃不住了，感覺褲襠溼漉漉的，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酷酷的哀求：“張，張先生，都怪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吧，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沒等張雲軒說話呢，小林覺揪着他的衣服領子，“啪啪啪”的又抽了幾個大嘴巴，大聲喝道：“閉嘴”。
這下，馮隊長再也不是威風凜凜的馮隊長了，像攤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眼睛裏充滿祈求的看着張雲軒，就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
張雲軒蹲下身子，看着這個判若兩人的緝私隊隊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馮隊長，我也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但是你既然能來到碼頭準備給我一個下馬威，那就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
說着，張雲軒拍拍馮隊長的肩膀，站起身來，“那就一條腿吧，回去跟你背後的人說一聲，我就住在華懋飯店，有任何問題隨時來找我。”
說完，張雲軒一伸手，馮凱趕緊掏出兩根金條，遞了過來。
張雲軒接過金條，塞到小林覺的手裏，笑着說道：“小林中尉，麻煩你了”，
小林覺將金條放到衣服兜裏，深深地鞠了一躬，“張先生，請您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都是明白人，無需多說什麼，小林覺也明白，能讓司令官閣下親自下令保護的人，肯定不簡單，而且出手又大方，別說是要這個小警察的一條腿，就是要他的命，也不在話下。
張雲軒帶着馮凱離開以後，小林覺招呼過來兩名士兵，架着已經癱軟的馮隊長，然後接過一支步槍，高高的舉起，用槍托，狠狠地砸在了馮隊長的左腿膝蓋上，伴隨着馮隊長慘叫聲，一條左腿就不成了樣子。
小林覺並沒有理會依舊慘叫的馮隊長，指揮着士兵將警察驅離，配合着貨船將貨物運到倉庫。
碼頭的情況暫且不提。
張雲軒和馮凱二人走出碼頭的大門，就看見顧剛正倚在車門上，等着二人。
沒有過分的寒暄，三個人上車以後，顧剛滿面春風的說道：“雲軒，沒想到你還親自來了”。
“哼，老顧，我再不來的話，你都快被人清出上海灘了吧”，張雲軒不滿的說道，“我就很好奇，杜先生在上海經營這麼多年，這才離開多長時間，怎麼着，你們這些徒子徒孫就把家敗到這種程度？”
“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咬一口，你說你是怎麼混的”。
聽到張雲軒這麼說，顧剛滿臉通紅，是啊，當初上海三大亨，佔據着上海的絕大多數產業，可以說是跺一跺腳，上海都要顫三顫。
可是現在物是人非了，八一三之後，杜老闆遠走港島，黃老闆閉門謝客，不理世事，只有張老闆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漢奸，這些年基本上把黃老闆和杜老闆的產業吞噬個乾淨，剩下的基本都是邊邊角角，還有很多的幫中弟子在金錢的誘惑下也投奔張老闆，做了漢奸。
“雲軒，現在不比從前了，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杜老闆僅剩的一點產業都在租界”，顧剛面露尷尬的接着說道：“要不是靠着以前的那點情分，這些警察早就登門，抓人扣貨了”。
“哎，老顧，啥都不說了”，張雲軒聽到顧剛無奈的言語，也是理解他的處境，就不再說什麼了。
說話間，到了華懋飯店，由於顧剛提前預定了房間，所以三個人直接上樓來到房間。
“雲軒，坐了三天船，你肯定也沒休息好，你先休息，等晚上我給你擺酒接風”，顧剛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張雲軒一把抓住顧剛的手腕，“老顧，我們之間不用能這些客套，我身體也沒徹底恢復，不能喝酒，你過來一起喫個飯就好了”。
“嗯，也行，我這不是想着你初次到上海來，給你介紹一些朋友認識嗎？”
“商場無朋友，老顧別費心思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那朋友自己就會找上門來，不用我們去請”，張雲軒明白顧剛的心意，是想爲自己介紹幾個幫手，但是就目前這種處境，你就能確定介紹的就是幫手嗎？
不一定吧，就算是硬着頭皮來了，那又能怎樣？能立場鮮明的站在自己一邊？
算了，朋友不爲難朋友。
老話說得好，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只有自己強大了，纔是真的強大，其他的都是浮雲。
顧剛離開後，張雲軒洗了個澡，美美的睡了一覺。
等到馮凱叫醒自己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老闆，顧先生已經在餐廳點好菜了，就等你下去了”，馮凱說道。
張雲軒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說道：“老馮，今天沒有外人，你跟我們一起吧，別弄那些上下尊卑的，沒意思”。
兩個人下樓，與顧剛匯合後，走進餐廳，邊喫邊聊着。
這時，一個肥碩的中年男人，不請自來的，拉開椅子，坐到了顧剛身邊，一把按住要站起身的顧剛，看着對面的張雲軒，說道：“張先生，自我介紹一下，鄙人上海警察局局長徐成龍”。
張雲軒放下手中的筷子，身體往後依靠，雙手環抱胸前，看着這位不速之客，“徐局長，我沒有請你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請自來很不禮貌？”
“呵呵，張先生真會說笑，在上海，我需要你請嗎？”
張雲軒故作驚訝的說道：“哦，我忘了這是上海，那麼徐局長有何指教呢”？
徐成龍毫不見外的讓服務員拿來一副碗筷，加了兩口菜喫，纔開口說話，“嗯，味道不錯，張先生，你在這美酒美食的，你可知道，我的緝私隊現在長正躺在醫院裏嗎？”
“與我何干？”
徐成龍放下筷子，滿臉威脅的說道：“看來張先生是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嗎？”
張雲軒放下雙手，身體前傾，直視着這位大局長，“你跑我這來要面子啊？不好意思，在我這，你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