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寧婉看着蕭明薇臉色不對,腦子裏一直想着上輩子發生過什麼。
可很多事情都變了,她根本說不準。
“求各位貴人救救小人!求各位貴人救命!”
一位身着白衣,衣衫襤褸,白衣上佈滿鞭痕和血跡,露出裏面血肉模糊的身體的少年,跌跌撞撞的爬過來。
後面跟着長公主府的幾名侍衛。
蕭明薇看到男人的一瞬間,臉色鐵青:“來人,把這個刺客拖下去,亂棍打死!”
少年臉色慘白,拼命的往前爬,侍衛抓住少年的胳膊,正要將人拖下去,少年爆發出了全部氣力,掙扎開鉗制,嘶吼道:“小人不是刺客,小人是被長公主搶……嗚嗚嗚”
還沒等人說完,少年就被人堵住了嘴,侍衛不管不顧的將人壓在地上,往外拖。
少年死命的扒拉着地面,雙手死死抓住前面,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流出來。
少年衣衫破爛不堪,本來雪白的錦緞染成了髒污的血紅色,侍衛一個不注意,直接扯斷了少年的上衣,露出後背一大片的鞭痕,烙印還有密密麻麻的針孔,甚至隱約可見腫脹的鞭痕之下還有刺青。
宴席上的衆人不禁在心裏驚呼出聲,大致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沒一個人站出來發聲。
寧婉死死捏緊拳頭,蕭明薇簡直是喪盡天良。
皇帝和皇貴妃因爲覺得讓她和親,對不住她,對她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既然鎮國將軍府早就和長公主結下了樑子,今日倒不如直接撕破了臉皮,反正得罪的事情多了,也不差這一件事兒。
正當寧婉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一道溫潤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住手!”
寧婉頓時覺得鬆了口氣。
蕭落衡穿着一襲藍白色錦袍,身形纖弱,襯得整個人愈發淡然溫和。
臉色有些蒼白,略微一咳看上去真的是個常年生病的病秧子。
如果不是知道私底下的鎮南王做事兒狠辣無情,恐怕寧婉要被這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騙了。
想想也知道若是真的與世無爭,怎麼可能在三年之前平谷關戰役結束之後,撐着病重的身子都要死死握住南境三十萬軍權。
聽父親無意間說過,鎮南王即便是三年沒有去過軍營,可對南境軍權的掌握力只強不弱。
即便是皇上都奈何不了他。
寧婉心想,皇帝一直沒有立太子,恐怕是擔心鎮南王的身子骨活不了多久,大晉無法承受權力的頻繁交迭,否則憑藉鎮南王佔了嫡子的名頭,又有軍功,太子之位早早就到手了。
蕭明薇看到蕭落衡出現的那一刻,臉色微微扭曲,拼命忍着才讓自己沒有失態。
都是因爲蕭落衡,否則自己怎麼可能去南疆受了將近一年的罪,她想到自己光滑的後背上佈滿了大小不一的烙鐵痕跡,就忍不住發瘋。
那南疆聖主簡直是個變態、瘋子,他最喜歡自己在他牀上婉轉哀求的淒厲慘叫。
蕭落衡憑什麼現如今還活着。他該去死的。
如果不是因爲蕭落衡,去南疆和親的人不可能會是她,明明當時父皇已經快要答應了蕭明意和親,都是他橫插一腳。
如果不是她自己受不了痛苦,當機立斷的與南疆的攝政王勾結毒死了上一任聖主還不知道究竟要遭受多久的折磨。
席上的衆人紛紛行禮:“見過鎮南王!”
蕭落衡微微一笑:“平身!”
蕭明薇恨得身體緊繃,顫抖着嘴脣,咬牙開口:“七弟怎麼來了?”
蕭落衡自然注意到了蕭明薇眼神深處隱藏的滔天恨意。
只是絲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只是聽說皇姐回來了,一直沒有見過皇姐,來探望一下。”
“七弟有心了!”蕭明薇閉了閉眼,仍舊死死捏緊自己的拳頭。
蕭落衡彷彿剛看到少年一般,疑惑的開口問道:“不知這是……”
“嗚嗚嗚……”少年彷彿是看到了希望,拼命的掙扎,卻被公主府的侍衛重重的踢到膝蓋上。
蕭明薇絲毫不在意的開口:“不過是個刺客罷了!”
“謀害皇族可是大罪,既然如此,不妨交由大理寺處置!”
蕭落衡說完就對着暗一使了個眼色。
暗一見狀立馬將侍衛全部打翻在地。
少年見狀立馬跪地磕頭,將額頭磕出血跡,順着鼻翼滑落,嘶啞着嗓音開口:“求鎮南王救救小人,是長公主派人將小人綁進府的,長公主折磨小人,求王爺救命!”
蕭明薇氣的站了起來,擡手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朝着蕭落衡的方向摔過來:“住嘴!胡說八道,
蕭落衡這個人分明是個刺客,你現如今到本宮這兒可是和這個刺客是一夥的,專門誣陷本宮?”
蕭落衡被誣陷了絲毫沒有生氣,脣角微勾:“皇姐誤會了,既然如此,本王不妨將人帶到父皇面前評評理。”
蕭落衡說着就準備帶人離開,蕭明薇頓時慌了,父皇母妃能夠容忍她胡來,暗地裏她做什麼,
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一旦涉及到皇族名聲,父皇絕不會容忍。
蕭明薇咬了咬牙:“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七皇弟,既然這個刺客並沒有傷到人,不妨就把人放了!”
蕭落衡輕笑出聲:“既然皇姐如此菩薩心腸,本王也不好揪着這點兒小事兒不放。”
蕭落衡心裏明白,憑藉這些小事兒,以皇帝因爲對蕭明薇的愧疚之心,頂多斥責一頓。
他做事兒,要麼不做,做就要做絕。
寧婉看了一眼蕭落衡的方位,眼神卻剛好對視上。
寧婉尷尬的移開了目光。
隨即自顧自的爲自己倒了杯酒水,一飲而盡。
蕭明薇看着蕭落衡和寧婉對視的一眼,頓時眼光一閃,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惜沒有抓住。
蕭明薇不時拿着酒杯抿了兩口,卻突然感覺有些頭昏腦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