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也是內心五味雜陳,心中酸澀難忍。
“皇貴妃娘娘!不好了,皇上病危,召太子進宮覲見……”
宮女稟報的聲音傳來,皇貴妃頓時嚇得渾身一顫,語無倫次的開口道:“扶着本宮……本宮要去面見皇上!”
她現如今的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若是皇帝這個時候駕崩,那自己一定無法活命。
當年先皇后的死,和她脫不了干係,蕭落衡不會放了她。
等她進去的時候,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對着她說道:“皇貴妃娘娘,太子殿下在裏面呢!”
皇貴妃臉色難看,死死攥緊雙手,看着裏面的方向,心裏驚慌不已。
……
“父皇!”
蕭落衡恭敬的對着躺在牀上,蒼白瘦弱的皇帝行了一禮。
“你來了?”
皇帝艱難的轉過身來,看着蕭落衡的面孔,不自覺的眼眶溼潤,他將手掌朝着蕭落衡的方向伸了伸,發現蕭落衡面無表情。
皇帝神色低落的閉了閉眼:“朕知道,你怨恨朕,可朕也是身不由己啊!”
蕭落衡扯着嘴角笑了笑:“身不由己的想方設法架空楚幕的權勢,費盡心思的娶楚家嫡女進宮,最後滅了楚家嗎?”
皇帝身子一顫,似乎顯的更加蒼老,失了最後一絲神智,呆愣愣的躺在牀上,望着頭頂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若是當時朕立了景王爲太子,你會如何做?”
蕭落衡也懶得瞞着他,毫不在意的開口:“兒臣是嫡出,若是沒有兒臣,大晉恐怕早就被南疆的鐵騎踏破山河,兒臣坐上這個位置合情合理,父皇知道的,兒臣從來不甘屈居於人下……”
“罷了,罷了!”皇帝似乎早就發現了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子。
他沒想到自己算計一生,到最後,還是這個身上有着楚家血脈的孩子登上皇位。
“朕要去找你的母后了,從來沒有人對朕那般好過,朕一想到你母后,就覺得人活着還是有意義的……”
皇帝似乎身子好了一些,艱難的爬着坐了起來,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的話。
蕭落衡只覺得諷刺,他不過是擔心楚家權勢過盛,功高震主纔想辦法滅了楚家,如今又在懺悔什麼。
“只是有一點兒……”皇帝頓了頓纔開口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替楚家翻案,楚家……牽扯過大,牽扯了太多人,若是你爲楚家翻案,恐怕動搖國本……”
“您於心何忍……”楚霽華站在蕭落衡身後,突然忍不住的掀開了臉上的面具,死死盯着皇帝:“我楚家爲國爲民,就要一輩子揹負着通敵叛國的污名嗎?”
皇帝眯了眯眼睛,似乎是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眼前的人,卻彷彿突然看到了什麼,激動的劇烈咳嗽了起來:“楚幕……咳咳咳……你是楚幕,不對他早就死了……你是誰?你是誰?”
皇帝突然變得異常激動,一口鮮血從喉嚨裏噴涌而出。
您當年說了要讓我承襲父親的爵位的……您還說要讓我如同父親輔佐您一樣,輔佐太子,君臣相合,成不世佳話。”
皇帝顫抖着身子:“你爲什麼還沒死?那場遮天蔽日的大火燒了爲什麼沒有將你燒死?”
皇帝突然看着站在一旁的蕭落衡,指着他氣的雙眼猩紅:“是你……是你對不對,你們二人狼狽爲奸,步步爲營的想要謀取朕的皇位,你們該死……你們全部都該死……”
皇帝氣的想要爬起來,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血跡沾滿了身上的貼身衣物。
蕭落衡站在他的面前,緩緩蹲下身子:“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不外如是,您當年做錯了,您既然滅了楚家,就該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啊!可您卻偏偏貪戀母后給您的溫暖,
執意不肯廢后,卻間接害死了他,可您爲什麼不想想,楚霽屬於邊疆,
您將他困在京城,還明裏暗裏的打壓他,你以爲他看不出來嗎?可他全部不在意,若是他能提早提防,也不至於落到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您別忘了,您的江山能夠坐穩,也是多虧了他。”
皇帝似乎愣在了原地,腦中閃過的是他們一起喝酒喫肉的場景,他的妻子就這麼溫柔的端着酒,耐心的叮囑他們少喫一些。
可……最後爲什麼他們那麼無堅不摧的情義卻變了味道。
也許是楚幕功高蓋主卻與他稱兄道弟,不知收斂的樣子,也許是因爲楚幕在民間威望太高,讓他忍不住害怕。
皇帝似乎渾身的力氣被抽走,呆呆的望着楚霽華的身影,跌坐在地上。
蕭落衡深深的望着跌坐在地上的皇帝,眼神裏沒有欣喜,只是心情沉重的走了出來。
守在外面的皇貴妃一見太子出來,立馬哭着跑進的裏面,看着躺在牀上眼睛緊閉,沒有了一絲氣息的皇帝,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皇上!”
等他走遠了,聽見了宮牆裏面傳來了喪鐘敲響的聲音,只感覺心裏帶了些酸澀難忍。
景王府。
景王神情疲憊的躺在牀上,不過幾個月的光景,景王就被折磨的臉頰凹陷,渾身瘦骨嶙峋。
已經沒有精力再像先前那樣隨意打罵下人了。
府裏的下人也都鬆了口氣。
沈夢嬌走了進來,好心的告訴了他皇帝駕崩的真相。
景王終於有了些動靜,眼神死死盯着沈夢嬌,嘶啞着嗓音開口:“本王要去見母妃,母妃呢?母妃怎麼樣了?”
沈夢嬌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皇貴妃娘娘如今自己都自顧不暇,哪兒還有時間來見您啊!”
沈夢嬌走到門口似乎還想起了什麼,突然笑出了聲音:“想必您還不知道吧!您的生母是宮裏的慧嬪娘娘……”
景王被這個消息震驚的頭皮發麻,突然朝着沈夢嬌的方向嘶吼:“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母妃可是李家的嫡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