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杳試探性地上前一步。

    沒想到那塊血玉竟然像聞着骨頭味兒的狗一般,朝她猖狂地撲了過來。

    那速度之快,饒是紀杳躲閃起來也堪稱喫力。

    “有話好好說,別整這不值錢的樣子......”

    一邊在靈力球中狂奔。

    紀杳一邊對這塊詭異的血玉好言相勸。

    你追我趕的跑了好一會。

    紀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東西是神木一族老祖放在此處的。

    也就相當於是她放在這的。

    所以,她會害她自己嗎?

    應該不能吧......

    紀杳隨即緊急剎車。

    沒想到被步步緊逼的血玉撞個正着。

    她眼睜睜地看着那塊血玉從她胸口穿了過去。

    昏過去的最後一秒,紀杳腦海中閃過一句國粹。

    就在紀杳昏迷的功夫。

    原本消失的血玉忽然化作一滴殷紅的血珠,消失在紀杳的額間。

    剎那間金色的靈力球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靈力鑽進她的身體裏。

    像是倦鳥歸巢......

    隨着金色靈力球消失在這片空寂的空間中。

    原本呈現在紀杳眼中的一切瞬間分崩離析。

    轉眼間那簡陋的空間竟然變成了一處繪滿金色禁咒的宮殿。

    通體白玉裝飾,彩色的屋脊和熠熠生輝的鴛鴦宮瓦......

    給此方空間也染上了幾分鮮活。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溫柔拂過紀杳的面孔。

    像個調皮的孩子般輕輕撥動着她那緊閉的雙眼。

    片刻後。

    躺在地上的紀杳長睫微微顫動,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寂靜華美的宮殿......

    耳邊響起的是潺潺的溪水聲。

    看着這眼熟的一幕,紀杳心下駭然。

    一個鯉魚打挺般從地上躍起,戒備地打量着四周。

    幻境?

    不然怎麼解釋眼前這座宮殿。

    這可是她在神木一族的無妄殿中看到的神祕宮殿......

    紀杳剛想伸手推開殿門。

    突然間吱呀一聲,殿門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推開。

    宮殿內的景色像是不要門票似的往她眼中鑽......

    字面上的意思。

    紀杳的眼睛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

    她捂着脹痛難耐的眼睛蹲了下去。

    良久,紀杳才擡起頭怒視着眼前的宮殿。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幻境。

    竟然嘲笑她沒有開啓傳承記憶!

    搞這種亂七八糟的記憶往她腦海裏塞。

    當她回收垃圾的?

    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知爲何,紀杳恍惚間感覺眼前的宮殿抖了一下。

    這幻境竟然如此膽小?

    瞪一下就慫了?

    紀杳瞬間健步如飛,一下就衝進了宮殿之中。

    在記憶中那片熟悉的地方站定,紀杳仰頭望着空無一物的牆壁。

    然後發出了囂張的嘲笑聲:

    “狗幻境,有本事將那幅壁畫也整出來啊?”

    “抄東西都不會抄,顧頭不顧尾的......”

    說到這,紀杳感覺儲物戒中的酒壺不停地在撞擊。

    她一邊觀察此地,一邊安撫酒壺:“小老弟,這是假的!幻境知道嗎?”

    見酒壺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模樣,紀杳微微嘆口氣。

    也罷。

    今天就讓你來接受社會的鞭撻......

    心念一動間,酒壺出現在眼前。

    眼看着它像之前一樣朝空白的牆壁中注入生機之力 。

    紀杳情急之下一把將它薅了過來。

    “你不能一葉障目啊!這......”

    說到這,紀杳瞟到牆壁上出現的變化,突然就卡了殼。

    一模一樣的壁畫......

    只不過......壁畫上左下角那抹殷紅的血不見了蹤影。

    紀杳這時才收起渾不在意的心態,緩緩打量着這宮殿中的一切。

    這不是幻境。

    她能再次來到這地方。

    很大的概率和那枚血玉脫不了干係。

    所以,那血玉帶她來此作甚?

    紀杳低頭沉思的功夫,她手中的酒壺便不受控制地飛起。

    穿過庭院,飛快地沿着雕龍畫鳳的走廊向宮殿的更深處飛去。

    紀杳皺着眉望着它轉眼就不見了蹤影,認命地跟上。

    說出去別人都要笑掉大牙。

    她身邊這些但凡有點自我意識的,一個二個的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一點也不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裏。

    罵罵咧咧地跟上,也顧不上欣賞周邊的景色了。

    紀杳緊趕慢趕地追上酒壺時。

    發現它停在了一棟獨立的樓閣下——祭。

    祭?

    祭什麼?

    這名字也太怪了。

    這裏不會是神木一族的宗祠吧?

    紀杳心中的疑惑像是滾雪球般越滾越多。

    可惜了,門扉緊閉。

    一看就是不歡迎外人踏入的模樣。

    紀杳剛想到這,準備抓起酒壺去其他地方轉轉。

    突然發現眼前的門緩緩朝她敞開了懷抱......

    紀杳腳步一頓。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通人性的建築。

    “哈嘍!能聽懂我說話嗎?”

    樓閣的門無風自動。

    紀杳見這動靜,頓時懂了。

    “你這是邀請我進去?”

    話剛說完,紀杳便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襲來。

    她......一個躲閃不及,瞬間被推了進去。

    等紀杳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樓內。

    至於門......已經關得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紀杳直呼好傢伙。

    有生之年,她紀杳居然栽在了一棟樓上!

    一世英明差點毀於一旦。

    幸好此處沒有其他人。

    不然傳出去她還怎麼扛着忽悠的大旗行走江湖?

    故作鎮定地站好,視線開始在樓中來回掃視。

    一樓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但什麼也沒擺放。

    空無一物。

    正對着門的地方有精緻的樓梯通往二樓。

    紀杳微微挑眉,邁步上了樓梯。

    踏上最後一道梯子時,她明顯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阻力。

    但可以忽略不計。

    紀杳很輕鬆地來到二樓。

    只一眼,紀杳嘴角的笑便僵住了。

    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只見二樓這不到三十平,五六米高的空間中。

    一排一排地、緊湊而不失條理地供奉着無數的靈牌。

    一眼望不到盡頭。

    紀杳粗粗看了一眼,頓感頭皮發麻。

    離樓梯最近的一塊靈牌上刻有:

    靈素,千羽大陸,卒。

    紀杳心中一跳,不知爲何她突然聯想到那副壁畫。

    下意識將視線移到第二塊靈牌上。

    君佩,神機大陸,卒。

    ......

    一路望過去,只見每一塊靈牌上都是一模一樣的格式。

    雖然名字以及來自的小世界不同。

    但無一例外,最後的一字都是‘卒’......

    紀杳出神地望着這些靈牌,心中的悲寂瞬間像野草般瘋長。

    就在她晃神的功夫,寥寥青煙從靈牌上升起。

    片刻間竟勾勒出一位容貌絕佳,氣質出塵的青衣仙子。

    她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含笑地朝紀杳問候:

    “匆匆一別已是數萬年的光景。你來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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