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稀湯寡水的收益，他壓根看不上了。
倒不如跟丟骨頭似的，丟出去任這幫經紀公司來爭搶。
甭管搶到多少，最後都少不了對挖井人徐嘉的感謝。
而杜華就等於是按排了個狗羣頭頭的職位，就像某狗場的黑豹一樣。
有樂華這個例子擺着，別人纔會相信嘉行是真捨得分蛋糕。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杜華足夠聰明。
徐嘉相信一個聰明人，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那都是不知足的人才會這麼覺得，記喫不記打的主兒。”
“既然徐總這麼信任我，願意將重任託付到我杜華身上，我也絕不會辜負您的信任，保證把節目做好，不壞了您的口碑。”
杜華一口一個您，姿態擺的很低，“以後若是有任何差遣，我們樂華也是隨叫隨到。”
說實話，把徐嘉和對方互換身份。
他還真做不到杜華這種程度，當真有點唾面自乾的意思了。
這種人其實蠻可怕的。
對上能夠足夠的諂媚，對下又能極盡的壓榨。
不過作爲上面的那一方，徐嘉表示完全可以接受。
他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
等到杜華離開，嘎吱一聲。
辦公室居然又開了一扇門。
那是苗玉晴前段時間特意給他打通的一個休息間。
沒想到，倒方便了偷聽。
“你不是不打算做《偶練》第二季了麼？怎麼還把這個綜藝交給杜華去做？”楊蜜詫異道。
她只知曉徐嘉又開了個《創造101》的項目，這次和愛奇藝合作，是《偶像練習生》的女版。
到時候自己若是有空閒時間，也會去做其中的導師。
沒辦法，實在是愛奇藝給的太多了。
在這個娛樂圈通貨膨脹到頂峯的年頭，以楊蜜的人氣願意上綜藝，那給出的通告費個個是天價。
怪不得那麼多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都紛紛出山。
只能說，有錢真能使鬼推磨。
有些演員幹了一輩子，不如今年一年賺得多……
“《偶練》第二季對於我們來說是雞肋，使之無用棄之可惜，但對於旁人來說，可不一樣。”
“哪怕後續走出的藝人不如這一季，能達到五分之一的影響力，就足夠杜華那幫經紀公司賺得了，你以爲他們付出了什麼成本？籤新人只賺不賠，甚至於新人家境夠好的話，自己負責出資宣傳，對於經紀公司來說就是無本買賣，不出頭還能賺筆違約金。”
徐嘉嗤笑一聲，這些對於楊蜜來說都太遠了，遠到後者根本接觸不到，乃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別看後者說是從小演員摸爬滾打上來的，那是針對一線女星而言。
蜜姐好歹是童星一枚，初中就做了《瑞麗》雜誌的模特，後來乾脆被李曉婉看中，預定了榮欣達。
那時候的榮欣達可是圈內出了名的造星機器，就這一步，大蜜蜜就不知道甩掉了多少人。
更不要說讀高二的時候，就演了黃小明版《神鵰俠侶》裏的郭襄，那時的她纔剛滿十八。
那也得看是跟誰比啊，比不過劉易菲，比其他演員那不是甩得車尾燈都看不見。
“接下來你就會看到圈子裏能出頭的藝人，大部分非富即貴了，曾經窮小子靠長相靠才華通過選秀節目翻身的時代，一去不復返。”
“《偶練》第一季有我坐鎮，才勉強有了公平可言，第二季怕不是神魔亂舞。”
光徐嘉知道的，《偶練》播出後，跟自己打招呼想把親友孩子給塞進節目裏的人就數不勝數。
能打通他的電話，就說明層次夠不一般了。
“照你這麼說，我們那時候真能算得上是內地演員的黃金時代了。”楊蜜感慨道。
她作爲喫到了紅利的人，如果不是有徐嘉點醒，恐怕很難意識到這一點。
“要不然呢，當時正值內地經濟發展起來，煤老闆資本進入娛樂圈，包括電視臺需要各種娛樂項目來填充大衆空虛的精神生活，纔有了你們的機會。”
“往前十年，港臺藝人稱雄，內地藝人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往後十年，前輩們佔滿了位置和資源，後輩想上位那是擠破腦袋都難。”徐嘉眼神閃爍道。
有句話他沒說，現在的十年對於娛樂圈同樣是個重塑生態環境的變革時期。
表面上看鮮花似錦，烈火烹油。
一個賽一個的天價片酬，一個賽一個的天價投資項目。
到了短視頻時代，名利場的封閉和輪迴就要被徹底打破。
普通人也能做到從網紅到明星這個晉升途徑。
相反，明星則是要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又是直播賣貨，又是暴露智商和道德，直接粉碎了平日裏因爲難以接觸而產生的濾鏡。
讓大衆意識到，感情這幫明星丫的也是正常人，跟普羅大衆沒什麼兩樣。
除了皮囊外，那腦袋可能比進水都強不到哪去。
擱以前，誰能看到潘嘎之交這種名場面。
當然，這也是嘉行下一步要着力的重點。
只不過時機未到，徐嘉需要一個技術層面的合作方，不然單憑眼界，很難支撐起來這麼個短視頻app。
“那你還是提防着點吧，她能背叛別人，就能背叛你。”楊蜜提醒道。
不論如何，她身爲藝人的一員，對於杜華這種人總是有些看不順眼。
“呵呵，放心，她背叛別人，只是因爲我出的價碼足夠高，她背叛我？誰能付得起這個代價？何況從始至終她在我這裏只是一枚棋子。”
徐嘉嘴角上揚，這三年的時光他可從未停下過腳步。
嘉行早已不再是任人擺佈，需要左右逢源的棋子，而是棋盤外攪動風雲的棋手。
剛走出嘉行的杜華，不知爲何打了個噴嚏。
她扭過頭看了看身後高聳的寫字樓，仿若看到坐在圈內最頂端王座上的徐嘉。
反射的陽光讓她根本不敢直視太久。
她如何不知自己這是在與虎謀皮，可是這世道，不爲虎作倀，那就連鬼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