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清一個九十度鞠躬，極其地標準，誰也看不到他眼底的怨毒。
在他看來，自己只是一時運氣不佳，在陌生的領域栽了跟頭，換個領域，徐嘉未必是他的對手。
只不過對於徐嘉而言，對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都無所謂了。
他輕聲一笑：“我怎麼不知道企鵝內部有東瀛傳統，道歉若是有用的話，那還要法律幹什麼？尹總，我能坐在這裏聽你講話，是希望看到你的誠意，而不是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況且，豈聞破鏡能重圓的道理？”
徐嘉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旁邊彎腰的韋清一眼，他連這個人的名字都懶得記，這種蠢貨根本不配被他正眼瞧。
“那依您之見，這鏡子破了該如何？”
尹宇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絲毫沒有因爲徐嘉的話，而有任何情緒波動，
“當然是換一副新的。”徐嘉輕飄飄道。
“那我就明白了。”
尹宇點點頭，露出理解的神色。
一旁躬腰不敢直起來的韋清聽着二人打機鋒，腦袋一團亂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他心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好像接下來要面臨的結果，與自己先前預計的不同。
“韋清，麻煩你回去交一份離職報告，該有的賠償，公司會給到。”尹宇說道。
韋清終於直起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徐嘉，又看了看對方。
發覺尹宇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動了動嘴脣，咬牙道：“好，容我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交接完工作就回申城。”
不論如何，當高高懸起的板子落下來，他總算是將心給放了下來。
儘管失去了這次晉升的機會，自己可能要回總部再蹉跎幾年，但他相信自己早晚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你與企鵝再無關聯，你以後想去哪裏都可以，但工牌要記得交回來。”
尹宇搖搖頭，朝徐嘉說道：“抱歉，讓您看笑話了，我們繼續往下談，關於《創造101》和《司藤》的違約金，我已經讓財務方面打回原賬戶了，合同的話我們可以重新談，畢竟合作那麼多次，沒必要什麼事都公事公辦。”
“另外，對+視頻平臺的出現，我們也是抱着支持和鼓勵的態度，有需要的話，我們企鵝很願意爲你們進行宣傳推廣，包括片庫片源方面，我們也很願意參與到共享當中，這種共享精神正是互聯網精神，且正如您在+視頻上線儀式中所說的，對於影視行業未來我們的確要精誠合作才能走得更遠。”
“我也有聽說貴方在製作《慶餘年》，其他的ip我們也可以嘗試合作，例如《誅仙》《鬥破蒼穹》這些高人氣作品。”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的任務就是安撫好徐嘉，將企鵝視頻與嘉行的矛盾給解開，斷掉的線再給連上。
在此之前，他可能對徐嘉沒那麼瞭解，可在接到這個任務，瞭解過嘉行與嘉行的成長史後，他對於眼前這個比自己看起來還要年輕的男人，沒有一絲小覷。
就如君子生於小國，非君子之過一般。
嘉行比不上企鵝，只是因爲它是在娛樂行業發展，娛樂行業太小的問題，跟徐嘉這個老闆沒有關係。
相反嘉行能夠超脫行業的侷限，影響力破圈，可見徐嘉的手段有多了得。
“呵呵，違約金是我們應該給的，畢竟是我們違背了合同上的約定，至於對+視頻的宣傳推廣，這個回頭我讓公司公關部的人找你們接洽吧。”
“不過正如你所說那樣，我所提議的一切都是希望行業未來的發展能夠持續穩定下去，而不是走下坡路，這一點企鵝視頻作爲其中一份子，我也歡迎你們的加入。”
“只不過ip合作還需要考慮一下，我們自己還沒有琢磨明白這部分的東西，但貴方如果需要人員，設備這些，我們也提供相對應的服務，包括我們嘉行的動畫部和特效部現在技術也進步得很快。”
徐嘉聽得出尹宇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想用這些條件來打動自己，不得不說誠意是有的，但沒有那麼打動他。
違約金這玩意兒，對雙方來說本就不值一提。
有時候，錢對於他們來說，真就只是數字而已。
所謂的共享精神就是互聯網精神，徐嘉表示純屬放屁，互聯網精神放在最開始或許有共享的意義，但到了企鵝這些資本手中，其實就是繞過門檻去無成本獲取不屬於自己利益。
盜版，複製這些玩意兒，企鵝還有臉說？
也就是後面的《誅仙》《鬥破蒼穹》這些ip有些價值了，可徐嘉深知以行業的水平根本無法展現這些ip真正的價值，那就只會毀了它們。
前世企鵝出品的這些ip之作，鬥氣化馬，也確確實實翻了車。
徐嘉短時間內，還不打算染指這種高人氣的ip，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呵呵，算不上違約，我還是希望我們雙方能夠跟以前一樣合作，畢竟效果不錯是麼，您有什麼需要，我這邊能接受的都可以談。”尹宇說道。
自己開價，對方不滿意的話，那就只好讓對方開價了。
“第一，針對之前的風波，你們這邊可以站出來解釋清楚原委，免得大家誤會是我們嘉行有錯在先。”
“第二，我覺得+視頻與企鵝視頻的合作可以更加緊密，比方說整個視頻資源可以做到完全互聯，ip方面也希望你們能向我們做到一定程度的開放。”
“最後。”徐嘉頓了一下，“我需要企鵝集團的支持。”
對他而言，前兩條都只是其次，唯有最後那個支持纔是最寶貴的東西。
以企鵝集團的實力，如果答應下來，那就真可謂是一諾千金了。
他口中的支持，可不僅僅是支持。
說話，從來不能看表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