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

    這是徐嘉前世今生,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

    到處可見宏偉的教堂,以及西式古老建築,而由於電影節將近的緣故,各國旅客也是隨處可見。

    許多來自第三國家的獨立電影,儘管沒有入圍,可也帶着片子來到這片電影聖地開放展映。

    以期能獲得各國版權方的關注,哪怕收回些許成本,也是件好事。

    當然,更多是抱着純粹的夢想,來此想得到大衆的認可。

    不過大多數公開展映前門可羅雀,晃動的鏡頭和模糊的畫質,很難讓人升起觀影的慾望。

    “嘿,哥們兒,要不要來看一下我的電影,從劇本到拍攝還有剪輯都是我一個人親手製作的,保證你不虛此行。”

    “亞洲帥哥,來看下我們的作品吧,感受下巴西人民的精神與內核。”

    “八臂蜘蛛女殘害花季少男,榨汁人幹,畫面真實恐怖。”

    路邊宣傳的人朝路人打着招呼,尤其是在看到西裝革履的徐嘉,更是熱情了幾分。

    畢竟以他們的眼光來看,徐嘉這身裝扮和氣質,哪怕不是購片方,身份也絕不會一般,萬一是他們飛黃騰達的貴人呢?

    “不來電影節,還不會發現這世界上有這麼多熱烈而又純粹的電影人。”徐嘉看着新奇的景象,感慨道。

    反正他是很難理解這些獨立電影人的思想,其中自掏腰包乃至於耗盡家財,背一屁股賬做電影的人數不勝數。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外如是。

    見這位總部叮囑要好好照顧的大客戶一臉感興趣的樣子,哈桑勸說道:“這些電影人制作的電影大多數枯燥無味,打着文藝復興的旗號,實際上連最基本的故事性都沒有,往往看得人昏昏欲睡,但凡有好貨,早就被各路購片方給盯上了,絕不會淪落到擺路邊攤。”

    “現在畢竟不比以前,互聯網這麼發達,很少再有遺珠被埋沒,您如果想買版權的話,我建議還是三思,或者交給專業人士去談判,不然他們會把您當作肥羊,狠狠地宰上一筆。”

    墮入谷底的人在發現救命稻草的第一時間,並不是感激,而是拼盡全力攥住往上爬,哪怕將這根稻草抓下來也要借力上去。

    所以底層人的惺惺相惜,大多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食物有限的情況下,只有咬下的肉越多,才能活到最後。

    “放心,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只是對他們這些人感到新奇,我想做慈善的話,自己國家還幫不過來。”

    徐嘉聳了聳肩膀,他自然不是亂髮善心的傻瓜。

    有錢去幫助這些其他國家的電影人,還不如給自己公司新銳導演培訓計劃注資,哪怕捐給希望工程也行。

    他這人思想就是這麼狹隘,顧好身邊人就足夠了。

    哈桑便是他來到柏林後,凱文特意讓華納當地來陪同的工作人員。

    不得不說,這舉手之勞,還真幫了徐嘉不少忙。

    不然以他陌生的東方面孔,在柏林遮塊地界上,就是顯眼的大肥羊。

    誰不知道亞洲面孔的遊客喜歡裝現金,並且異國他鄉語言不通,基本被搶後想報官都無門。

至於國外治安,只能說納稅高的地區就是文明地帶,納稅低的地方如未開化一般……

    呵呵,要不然你以爲海外爲什麼分富人區和貧民區,哪怕只隔一條街道,房價就天壤之別。

    說話的功夫,兩人就到了一棟賓館前。

    哈桑上前報上徐嘉的姓名,就見前臺示意兩人休息區稍待,去聯繫房客了。

    “保羅導演早就下榻在這裏了,不過想見他的人很多,我們不一定能排上隊。”哈桑給徐嘉打了個預防針。

    華納對於電影節一向不怎麼重視,何況是政治意義濃厚的柏林電影節,實在無利可圖。

    他這個外派員,放在這裏也是可有可無,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給徐嘉起到嚮導和翻譯的作用。

    誰料沒一會兒,前臺身後就跟着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徐先生是麼?我是保羅導演的助理,麻煩將您要投遞的影片拷貝交過來,我會給保羅導演拿去,這段時間比較敏感,他不方便見您,望您見諒。”女人說話很是客氣。

    顯然對於徐嘉的身份,她並不是一無所知,而能讓她親自出來解釋的客人,至少關係肯定要比那些排隊等待接見的人要強得多。

    “好的,我能理解,這是《寄生蟲》的拷貝,放映的設備隨後我會派人送來一份,另外我們公司還製作了一部動畫電影《魔童降世》,不過拷貝在王權安導演那裏,有時間希望保羅導演觀影后能夠指點一二。”

    徐嘉絲毫沒有被拒絕接見的沮喪,反而動作迅速地將隨身帶來的牛皮包裹給人遞了過去。

    別多想,裏面並不是扁豆餡月餅,也不是拇指厚的信封,就是單純的電影拷貝罷了。

    在見到保羅範霍文的女助理的那一刻,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正如對方所說那樣,這個時候兩人並不適合見面,尤其徐嘉是託到了真關係,相反那些等待接見的人,保羅範霍文那邊倒是可以接見。

    畢竟他是真沒打算替人辦事,還能彰顯一下自己的公正不阿。

    至於放映設備,這是祕而不宣的潛規則了。

    一般對評審團的拉票,現金什麼的,那些評審自然不敢收,但那麼多的片子,又如何讓評審能夠看到自己家的電影,這就是技巧了。

    送一套放映設備,價值不算低,又談不上賄賂,問就是對評審工作的支持。

    當然電影節結束後,世面上多出一批二手放映設備,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之所以給《寄生蟲》的拷貝,一個是他來美利堅,打出的旗號就是爲《寄生蟲》招搖撞市,提高名望,根本沒有提《魔童降世》,另一個是憑藉《寄生蟲》本身的質量和思想,足以打動保羅範霍文,即便有人知道他走了後門,也不會對此有過多異議。

    相反真正值得費心思的,只是徐嘉給女助理說出的最後一句話,自家制作發行的動畫電影《魔童降世》。

    在有王權安背書的情況下,再到保羅範霍文這個評審團主席這裏,稍微擡一手就能名正言順地入圍,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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