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憑子貴!”

    這句話在後宮奉爲至理,當今官家的母親朱氏就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御侍,最後全憑生下當今官家,這才一躍成爲後宮最尊貴人之一。

    而在民間,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這句話同樣也是至理名言。

    在此之前衆人僅僅是口口相傳,然而當這一切真正發生在衆人眼前的時候,依舊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馬氏最大的幸運就是生下了兒子邪醫範正。”衆人心中不由感嘆道。

    在大宋,除非是像李清照這樣驚豔絕才的千古第一才女,其他女子只能依男人,然而女人一生有三次決定命運的機會,一個是出生,一個是嫁人,而另一個則是生子。

    要論出生,馬氏更是沒有任何好處,她出身於貧苦之家,當時天災人禍不斷,馬家早已經破敗不堪,根本無力養活馬氏,只好將其送入範府,賣了一些錢財補貼家用,同時爲苦命的馬氏求一條活路,出身並沒有給馬氏帶來任何優勢,反而讓她寄人籬下。

    到了范家之後,馬氏被范家主婦王氏看中,在身旁服侍,而王氏不孕,爲了給範純禮傳承香火,馬氏成爲了範純禮的一個小妾,雖然生下了兒子範正,依舊是身份低下的小妾,嫁人同樣沒有給馬氏帶來改變命運的機會。

    誰能想到真正讓馬氏改變命運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範正,非但讓馬氏母憑子貴,從妾的位置擡到了正妻之位,更是被朝廷封爲五品誥命夫人,比李清照的六品也高了一個檔次。

    “一門兩誥命!父子皆宰相!”

    周圍達官貴人皆感嘆不已,單單一個範府三房內,李清照和馬氏皆是誥命夫人,更別說當年范仲淹乃是宰相,如今範純禮也是宰相。

    更別說如今的範正雖然是小小的太醫丞,然而以範正的才學和官家的崇信,對於日後範正位居宰輔之位,更是無人懷疑。

    更難能可貴的是范家的一切皆是用功勞獲取,從未有一絲投機取巧,哪怕如此恩寵,卻依舊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正妻!”

    馬氏眼淚止不住淚流,而眼角卻洋溢着笑容,這一天她從來沒有奢望過,竟然被兒子所實現。

    “到底誰家的孩子纔是逆子!”

    其他官宦之家聞言不由一嘆,回身看了看自己不爭氣的兒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們可不是妾室出身,而是堂堂正正的正妻,而即便如此,自家兒子和範正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當初範純禮屢屢怒喝範正逆子,聲音之大,哪怕他們也是清晰可聞,現在看來,他們家的兒子纔是一無是處的逆子。

    “管家你立即將此好消息,傳訊給父親!”範正大手一揮,對範府管家吩咐道。

    “是!少爺!”範府管家立即應聲下去。

    馬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從妾室擡爲正妻,本應該是一件喜事,可是自己的丈夫範純禮現在還不知道呢?

    “老爺還不知情?要是…………。”馬氏擔憂道。

    自己被擡爲正妻,本來和範純禮關係最大,而他竟然有些不知情,這會不會被老爺誤會,認爲自己是故意教唆兒子圖謀正妻之位,對自己有偏見!

    馬氏當下不禁患得患失,她雖然對於正妻的名聲極爲渴望,然而卻不想因此讓範純禮誤會,更不想讓範純禮落下寵妾滅妻的名聲。

    範正冷哼一聲道:“母親放心,有孩兒在,再說大娘早已經過世多年,范家也沒有一個當家主母,恐怕會讓人笑話,此事既然他不能爲母親辦到,那孩兒做到了,他又如何敢多言。”

    “我兒長大了!”

    馬氏看了已經昂然的戰爭,心中頓時底氣大增,轉身愛不釋手的看着自己的五品誥命的文書,沉浸在喜悅之中,惟恐害怕這是一場夢。

    範正抱着範直,看着這一幕,和李清照對視一眼,不由會心一笑,沒有打擾馬氏。

    …………………………

    “水退了!”

    隨着黃河決口被封堵完成,黃河災區的水位迅速開始下降,所有參與救災之人,不由一陣歡呼。

    只要洪水褪去,百姓返回家鄉,這場水災纔算真正結束。

    “啓稟範大人,很多災民已經開始返鄉,災民數量大減!”鄆城縣令躬身稟報道。

    爲了在範純禮面前表功,哪怕黃河大堤已經合攏,鄆城縣令依舊帶着民壯在範純禮帳下聽令。

    聽到災民數量大減,範純禮這才範純禮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這場百年一遇的大洪災,本應該對大宋造成巨大的傷害和損失,然而在主動泄洪,和提前堵住決口之下,無論是損失還是受災時間,都是歷代最輕的一次。

    “泄洪閘門必須要儘快完成,同時命令工部開始測繪,災區諸多低窪之處,作爲泄洪區,泄洪區內不得出現城寨村落,原有的村落必須外遷。”

    黃河大堤上,範純禮下令道。

    範正提出的泄洪方案已經被證實可行,而且朝廷已經花費巨大的代價準備修建泄洪閘門,日後泄洪梁山泊恐怕是經常之事,而泄洪區恐怕將無法住人,原有村落搬遷走,乃是必要之策。

    鄆城縣令不由眉頭一皺道:“範大人爲百姓考慮,下官心中明白,只是故土難遷,如此一來,朝廷將會引起百姓不滿,而且還會讓朝廷靡費頗多。”

    黃河距離梁山泊很遠,而且泄洪區面積頗大,如此一來需要搬遷的百姓諸多,定然會有人不願意,而且朝廷安置這些百姓也是一件麻煩事情。

    範純禮想了想道:“獸醫一脈的龐繼祖已經找來,想要在泄洪區修建養馬場,一旦黃河水位上漲,戰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撤離,將損失降到最低,如果泄洪區的百姓願意搬遷,這會由馬監來補償,若是不願意搬遷,則可以和馬場合作,配合朝廷養馬,每年收穫並不比種地少。”

    朝廷泄洪只會集中在雨季這一兩個月,並將會提前通知,泄洪區並非全部荒廢,如果將其定爲馬場,和黃河兩岸的馬場連爲一體,既可以變廢爲寶,也可以爲朝廷提供大量優質戰馬,如今人工授精極爲成熟,催生戰馬並不困難,困難的是找到合適的養馬地,而泄洪區則是最佳選擇。

    而且馬匹的速度最快,一旦提前泄洪,可以快速轉移,泄洪區無需種植莊家,只要有草可以養馬即可!如此一來,方可儘可能利用泄洪區,減少朝廷的損失。

    “馬監!”

    鄆城縣令不由一喜,馬監可是大宋最有油水的衙門,爲了面對遼夏的威脅,朝廷每年爲馬監撥付大量的錢糧,就是爲了彌補戰馬短缺這一弊端,如今有了馬監的錢財,定然讓泄洪區各縣的安置災民大爲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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