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將佔城稻種卸下來!”

    隨着一聲聲催促聲下,一個個民夫將一袋袋沉重的稻種背上岸,隨即被一輛輛馬車拉走。

    這就是範正在專門南洋加急定的占城水稻,利用快船加急運到兩浙路,總算趕在春耕之前運來。

    “啓稟範大人,占城稻種子都已經運來,還請大人吩咐!”包康得到消息,立即前來稟報道。

    他早已經從公文得知占城稻的優勢,一旦在兩浙之地推廣,蘇湖之地的水稻一年三熟,必將會成爲天下最爲富庶之地。

    對於範正話,他並沒有懷疑,畢竟邪醫範正早已經創出無數奇蹟,根本不會無的放矢。

    “既然占城稻稻種已經運來,而如今春耕在即,那就傳令下去,讓各縣派人前來領取占城稻種子!”

    範正滿意的點了點頭,占城稻乃是後世赫赫有名的稻種,後世在大宋大肆推廣,如今他直接從占城運來大量的稻種,加速占城稻的推廣,日後水稻產量定然暴增,定然能夠讓大宋國力更進一步。

    然而範正的公文發出去之後,卻石沉大海,眼看春耕已經到了,根本沒有人來領取占城稻種子。

    “啓稟官家,不止是杭州城,其他各縣都不願意推廣占城稻。”包康匆匆前來稟報道。

    “竟然不把本官的政令放在眼中!”範正眼神一冷道,他畢竟是兩浙轉運使,再說朝廷已經發放了養廉銀,公田不再是奉養官員,他用來推廣占城稻竟然還橫加阻攔。

    “各縣紛紛用橘生淮南則爲橘,橘生淮北則爲枳的觀點來拒絕,認爲占城稻的種子根本不適合兩浙的氣候,而且各地債務沉重,冒險改種占城稻損失太大!”包康低頭道。

    範正冷哼一聲道:“橘生淮南則爲橘,橘生淮北則爲枳,此說法並不全面,一個淮河又並非秦嶺,如何能夠讓兩岸的差異如此之大,醫家最近研究生命,植物也算是生命,同樣也在此列,發現橘和枳雖然是近親,但並非同一品種!”

    “什麼,橘和枳並非同一品種!”

    包康聞言一愣,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範正,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傳言千年的寓言是錯誤的。

    “江浙之地本就是魚米之鄉,占城的水稻也是水稻,兩浙的水稻同樣也是水稻,二者同屬於一種植物,也就是說,既然兩浙能夠生長水稻,那占城稻同樣也能在江浙生長。”範正道。

    “然而要是占城稻不能達到一年三熟呢?”包康也道出自己心中的顧慮。

    範正不以爲然道:“占城稻能夠生長,就算達不到一年三熟,也能達到一年兩熟,就算再不濟,占城水稻不適應兩浙氣候,造成減產,那所受損的也僅僅是朝廷的公田,根本不會危及百姓,而相對於占城稻成功的巨大好處,這點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包康仔細思索,不由被說服,範正所言有理,一旦占城稻推廣成功,兩浙的甚至整個江南的水稻產量必將暴增,而相比於公田這點可能性極小的損失,簡直是再划算不過了。

    “依我看,這些公田原本是這些官員所有,如今雖然已經變法推行了養廉銀,恐怕這些官員依舊將這些公田當成禁臠,想要繼續佔爲己有,不願讓範某插手。”範正冷笑道。

    包康微微一愣,未嘗沒有這種可能!

    範正冷笑道:“朝廷既然已經發放了養廉銀,公田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本來本官想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然這些官員連如此一點點利益都不願意退讓,更何況是爲了兩浙百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官公事公辦。”

    當下,範正大手一揮道:“來人,立即傳令各縣,但凡各縣的無地的赤貧之戶,皆可在公田分一份土地,而條件只有一個則是種植一年的占城稻。”

    “只要種一年占城稻就能領一份土地!”

    包康不由一愣,沒有想到範正竟然出如此邪方,如此一來,既讓那些想要繼續侵佔公田的官員雞飛蛋打,又能大力推廣占城稻。

    “大人英明!”包康佩服道。

    ……………………

    “什麼,將所有公田都分給赤貧之戶!”

    當範正將此公文發出的時候,整個杭州一片譁然。

    要知道但凡能夠稱得上公田的大多都是上好的水田,相同品質的水田非但低價昂貴,而且有價無市,根本沒有人願意賣。

    如果杭州官府想要讓水田賣出,定然會引起瘋搶,甚至也能賣出高價。

    自從朝廷決定發放養廉銀的時候,這些水田早就已經被不少大地主盯上了,只需朝廷應允,就會內外勾結將其吞併。

    然而杭州上下還沒有行動,竟然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邪醫範正竟然將這些上好的水田無償的分給赤貧之人。

    “大人三思呀!公田分不得呀!”

    杭州知府譚洪匆匆趕來,連忙勸阻道。

    範正看到譚洪心中冷笑,他早已經打探清楚了,就是譚洪帶頭阻撓,這才讓範正推廣占城稻計劃遇阻。

    “怎麼,譚知府還惦記公田那三瓜兩棗,要知道朝廷的養廉銀可比這多多了!”範正嘲諷道。

    他對直接分官田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畢竟朝廷已經了足額的養廉銀,給了百官足夠的補償,他作爲轉運使,分配兩浙地區的公田合情合理。

    譚洪苦口婆心道:“範大人有所不知,兩浙地帶雖然富庶,但是赤貧之戶卻絕不在少數,這麼點官田實在是僧多粥少呀!”

    公田乃是爲了供養官員,雖然數量上不少,但是被龐大的赤貧之戶一分,恐怕勝不了多少。

    範正不以爲然道:“分不多,就分少,正好本官正在推行占城稻,能夠達到一年三熟,需要百姓精耕細作,哪怕是土地分的少,只要用心打理,也能讓其餬口!”

    占城稻一年三熟,需要大量的人力去操持,正好赤貧之戶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而且讓其精耕細作,定然能夠讓占城稻的產量更高,只需要一年種植,讓兩浙百姓見識到占城稻的優勢,足以順利推廣占城稻。

    越早推廣占城稻,多收一季的稻穀所產生的好處,遠遠超過這點公田的損失。

    “大人不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人給了這一批的赤貧之戶,日後再有赤貧之戶怎麼辦?”譚洪想了想,找到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範正毫不猶豫道:“範某僅僅是讓官田分給他,而不是賣給赤貧之戶,這些公田依舊是屬於官府,每五年重新分一次,讓已經脫貧的赤貧之戶離開,原來的赤貧之戶加入進來,重新分配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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