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恍然之中甦醒過來。
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洞窟之中。
身邊的篝火正散發着充裕明亮的橘光。
她好似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一位神祕溫和的大哥哥。
那個懷抱好溫柔。
讓身爲獨生子女的她有種莫名的悸動。
她輕輕用掌心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有點發燙。
但比剛纔好多了。
洞窟外還是漆黑一片。
暴雨漸漸停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唔~”
輕咬脣畔,白衣少女站起身來。
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必須要找到那個人。
不過她有種隱隱約約的預感。
那個人似乎不會傷害她。
邁動沉重的步伐。
白衣少女朝着遠方走去。
不知爲何。
她彷彿有種難以言說的束縛感。
好像是有雙無形的手,不斷糾正着她的方向。
直到她恍惚走出大荒山。
看到了不遠處駐紮的隊伍。
“呃?”
白衣少女懵懂地看見了朝她跑來的禾茵。
出山了?
“怎麼樣,你找到祂了嗎?”
禾茵緊張地開口問道。
距她進山已經過了五個小時。
很快就要天亮了。
看少女毫髮無損的模樣。
她抱有很大的希望。
馮鎮國見狀也飛速跑了過來。
臉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他忐忑問道:“任務成功了?”
遲疑。
茫然。
白衣少女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隨後艱難開口道:“我不知道,我進山之後就昏迷了。”
“等再醒來,發現在一個洞窟裏,還有人給我放了一堆篝火。”
說着。
她突然靈光一閃。
“對了,我剛纔在山裏遇到了一個迷路的人,好像就是那個人把我抱進洞窟裏的。”
“你們快去救他吧,不然他會有危險!”
洞窟?
篝火?
迷路的人?
三個詞語融合一起。
讓禾茵、馮鎮國兩人眼孔放大,心臟爲之一震。
這大荒山哪還有別的人啊!
要說唯一的存在。
只有祂了
興奮、激動、劫後餘生。
多種情緒在馮鎮國臉頰浮現。
讓他略有蒼白的頭髮都飄動起來了。
“好好好!”
“謝謝你了!”
“只要伱在江城一日,祂就不會對普通百姓下手了。”
馮鎮國長舒一口氣感嘆道。
禾茵眉頭微蹙問道:“馮叔,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想當然了。”
“畢竟她不是真的。”
一時半會。
禾茵也弄不懂馮鎮國的想法了。
不過心頭隱隱約約有個猜測。
那個猜測太過大膽,也太過離譜,讓她一時半會下意識否定了。
氣氛變得冷清。
陰冷的風吹拂在兩人之間。
地面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竊竊私語,一股刺骨的寒意瀰漫在空氣中,樹葉搖晃着發出沙沙的聲音,枝條摩擦也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寒氣襲人。
幾乎能將身心凍僵。
突然!
在馮鎮國悵然的表情下。
那個猜測逐漸變得清晰!
禾茵望着眼前的一切。
只覺得五感逐漸離開了身體。
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空洞。
原本。
她還以爲馮叔的目的。
是要白衣少女去求情。
沒想到他是爲了讓顧希知曉少女的存在。
所以他也會對別的人手下留情?
這可能麼?
更何況。
她看向白衣少女。
少女氣質脆弱,眼神中帶着讓人想要保護的慾望,就好似街頭的一隻流浪小貓似的,讓人無法生出有傷害她的意識。
“哎~”
馮鎮國見狀眼眸也變得滄桑了許多。
他長嘆一口氣。
“我現在只能賭,就憑祂上次的留情,你也不是說了,祂還有感情。”
“只要她”
馮鎮國聲音在冷風中彌散開來。
卻在禾茵耳畔颳起狂風暴雨。
“只要她還在馭詭門裏,還在我們手裏,我願意去賭。”
“畢竟,我們再也輸不起了。”
“.”
這個聲音太過模糊。
讓禾茵都眼瞳都泛起了恍惚之色。
她後退半步。
只感覺呼吸不過來。
側頭看向懵懂年幼的白衣女孩。
禾茵心頭宛若被一塊巨石壓住。
見這一幕。
馮鎮國幽幽地嘆了口氣。
冷風吹在他乾裂的嘴脣。
頗有些孤獨寂寞的意味。
“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其實也不願意這麼做。”
“但實屬是無奈之舉,希望你能理解。”
禾茵久久沉默。
心頭一片矛盾。
能夠理解馮鎮國的心思。
可面對這般殘酷的現實。
還是免不了對白衣少女生出憐憫之心。
她恍惚看了馮鎮國一眼。
隨後拉着白衣少女的手心。
走向了大荒山外的據點。
馮鎮國蒼白的頭髮,被風吹的滿額頭都是,散開一片。
他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然而就在此刻!
剛準備跟上去時!
咚!
剎那!
他好似聽到了一聲恐怖的迴盪!
心臟在這一瞬間化爲停滯。
馮鎮國扭過頭。
眼神下意識朝着聲音的源頭探去!
下一刻!
他瞳孔震動!
只見在很遠的盡頭。
一雙猩紅的眼瞳正幽幽注視着他。
那雙眼睛,彷彿看着的是一個死人。
冷漠無情。
人類在祂眼中和螻蟻差不多。
馮鎮國見狀瞬間汗如雨下。
他的脊背、脖頸、下顎全被汗珠打溼。
恐怖的氣息壓得他喉嚨緊閉。
宛若一座山壓在了他的脊椎上。
甚至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眼瞳充血。
血絲密佈。
他終於真正看見了祂。
這個一直宛若夢魘飄在他頭頂的詭。
“是你.”
牙齒猛咬。
他的舌尖染血,擠出兩個字。
馮鎮國做夢也不會忘記。
上次進入大荒山時。
紙燈籠是如何被破壞的。
包括烏家的家主,般若寺的僧人。
這些人統統因他而死。
怎麼能不怨恨呢?
怎麼能不憤怒呢?
若非是實力不夠。
馮鎮國都恨不得親自殺了祂。
然而。
沒等他有所舉動。
唰!
那雙恐怖的眼睛又突然消失不見。
不過眨眼之間。
那股無盡的壓力就從馮鎮國身上消失了。
“呃啊!”
他頓時一屁股癱軟坐在地上。
臉頰的冷汗一股腦往下冒。
他剛纔差點以爲自己就要死了。
紅衣竟然如此恐怖!
不過是一個眼神。
就能讓他一個厲詭級馭詭者芒刺在背!
彷彿墜入地獄深淵一般。
可祂爲什麼不殺自己呢?
還是說。
時機未到?
馮鎮國心頭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