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引火 >第30章不客氣
    “所以孟經理的意思是,只要我付你足夠的報酬,你就願意讓前婆婆接受林西西?”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周寒之說這話的時候,聲調提了兩個分貝。

    我實話實說:“得看周總給多少了。”

    錢給夠的話,自尊什麼的其實也不重要。

    聽筒裏傳來一聲輕笑:“孟南絮,你最好說到做到。”

    他大概在懷疑合作伙伴的忠誠度。

    我思索幾秒後,舔着臉問:“那周總打算給多少?”

    電話那頭突然沒聲了。

    我以爲是斷了線,可掃了一眼手機屏幕,還在接通中。

    我估計資本家正在計算着虧盈,也沒急,反而更淡定了。

    好一會,我聽見周寒之說:“你要是能讓周家接受林西西,我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多大,能在京港買一套房嗎?”

    周寒之大概沒想到放棄羞恥線的我臉皮可以這麼厚,遲疑了幾秒鐘後迴應道:“行,就一套房。”

    他說完便掐斷了線。

    我吁了口氣。

    有些後悔方纔沒跟周寒之談定金的事。

    許是那麼幾年的相處讓我跟他還有些默契,片刻後,我居然收到了五萬塊的轉賬。

    “定金。”

    我反手就將錢轉給了姑姑。

    彼時已經晚上十點鐘了,沒過兩分鐘,姑姑就來了電話。

    “絮絮,你怎麼突然打了這麼多錢?”

    我含糊其辭:“談了筆生意。”

    “那你不能都轉給我們啊,”姑姑聲音裏帶着疲倦,“囡囡最近狀況好了許多,很少犯病了,你自己得留點錢傍身。”

    囡囡有哮喘,秋冬天的時候會頻繁犯病,去年有那麼一兩次差點沒緩過來,姑姑這麼說,無非就是爲了寬慰我。

    多存點錢總是沒壞處的。

    強壓住心口的酸澀,我藉口找了個理由掛了電話。

    週六,我如常加班,沒想到嚴冬突然過來了。

    他合上我的筆記本,盯着我的手腕瞧。

    我不自然的看着他,問:“班委是有事嗎?”

    “手腕受傷了還這麼拼,留下病根怎麼辦?”

    我微微舒了口氣,說:“不過是擦傷,無妨。”

    嚴冬欲言又止。

    我估計他有事,於是停下工作,問:“出什麼事了?”

    嚴冬撓撓頭,用着試探的語氣說:“明晚有個晚宴,需要帶女伴出席,你有時間嗎?”

    我還沒回應,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吳凌發來的信息。

    “嚴教授人到了吧?”

    顯然,我手腕受傷的八卦是吳凌透露給嚴冬的。

    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聊到明晚的宴會。

    我反而找不到合適的託詞了。

    嚴冬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善解人意道:“要是沒時間,就下次吧。”

    我有些於心不忍,問:“需要注意些什麼嗎?”

    “啊?”

    “比如,穿着,禮品之類的。”

    嚴冬眉開眼笑道:“不用,你人到就行了。”

    他說是這麼說,但我也不能太隨便,京港的豪門圈我早有耳聞,稍不注意出了紕漏,丟的是他嚴教授的臉面。

    思來想去,我拿出老裁縫店裏的旗袍,搭配一條同色的羊絨披肩,出發了。

    地點在維也納酒莊。

    進門後,嚴冬第一時間迎上來,一雙丹鳳眼滿是驚豔。

    “不合適嗎?”

    嚴冬聲音低沉:“沒……是太驚豔了。”

    吳凌也曾誇我是冷系美人。

    不過徒有其表而已。

    “難怪嚴教授一直心不在焉,原來是跟佳人有約啊。”

    兩位公子哥過來打招呼。

    嚴冬三言兩語擋了過去,領着我往電梯口,與此同時,相反的方向,周寒之也領着林西西走了過來。

    我們在電梯口撞見了。

    林西西身着一條如意粉的蕾絲邊旗袍,一副甜系美女的裝扮。

    “嚴教授,南絮姐,這麼巧。”她主動跟我們打招呼。

    嚴冬看向周寒之,和聲道:“帶林小姐參加周叔的生日宴?”

    周寒之不答反問:“嚴家今晚也有聚會?”

    “是,堂姐寶寶百天。”

    周寒之微微頷首,沒再多言。

    兩場宴會都在三樓,一東一西,下電梯後,我們各奔目的地。

    方家這邊的親戚們比我想象中謙虛有禮,除了幾句簡單的問候外,談話也是點到即止。

    嚴冬的堂兄嚴志除外。

    “孟小姐氣質出衆,家中二老想必也是細心呵護。”

    拐彎抹角打聽我家世來了。

    我見怪不怪,藉口去了洗手間。

    怎麼說呢,跟着吳凌找投資方這麼久,我也漸漸明白,想混上流圈,學歷和能力不過是塊微不足道的敲門鑽,背景纔是重中之重。

    在那羣上位者眼中,你只要稍微提那麼一兩句,什麼身價,幾斤幾兩,人家都給你標的好好的。

    殘忍又現實。

    我已經習慣了。

    整理好情緒,我默默地出了洗手間,恍惚間覺得有一束目光朝我看來。

    擡眸望過去時,周寒之正靠在牆角,盯着我。

    眼神挺不客氣的,甚至帶着一絲侵略。

    我匆匆收回視線,剛往前走兩步,一道陰影突然覆過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是周寒之。

    距離近了,我才發現他瞳孔渙散,雙眼朦朧又迷濛。

    “用我送的旗袍討好嚴冬,”他聲線幽冷,語調裏裹着一層冰,“孟南絮,你還真做得出來。”

    大庭廣衆之下,周寒之就這樣把我攔在了休息室前。

    不講道理的。

    我定了定神,耐心解釋道:“周總,你也知道是送的,這送出去的東西,要怎麼用,好像沒必要跟您彙報吧?”

    堂堂榮域集團的總裁,心怎麼比針眼還小。

    “故意的?”

    輕嗤聲壓在耳邊,我莫名的有點兒不高興,擡眸看向周寒之,說:“就算是,周總還能把旗袍要回去不成?”

    不就是耍賴嗎?誰不會。

    周寒之擰眉,理直氣壯道:“我還就要了。”

    明顯是喝多了。

    我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嘆了口氣,說:“實在不行,我買了就是。”

    說完我繞開他,剛走一步,手腕一緊,整個人被周寒之扯進了休息室。

    我有點慌,急忙去拉把手,卻被周寒之抵在了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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