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京城的天氣似乎也知道這幾天也是最重要的節日,連續放晴。

    一輛大G停在了一座中式風格院落門口。

    這裏靠近西郊,以各種湯池出名。

    山上建了療養院,很適合年紀大,腿腳疼痛又怕冷的老人居住。

    比御湯山大了數倍。

    十三打開車門,蘇顯走下來。

    袁夢提前一刻到了,看見人高馬大又帥又酷的十三,面色一緊,問道:“小祖宗,你交男朋友了?”

    蘇顯被問得莫名其妙,“誰?”

    袁夢往十三方向擡了擡下巴。

    “不是啊,司機......”蘇顯想了想補充:“兼保鏢。”

    司機兼保鏢十三聳了聳肩,鑽進車裏閉目休息。

    袁夢明顯不大信,說道:“你也讀大學了,談個戀愛也沒什麼,不過你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真的,你別不信。”蘇顯強調。

    好吧,袁夢信了,感嘆道:“你爸爸真有錢。”

    心也是真大,在自家白菜身邊放一頭豬。

    後面那一句放在心底。

    蘇顯覺得心好累,發出微弱的反駁聲:“我沒有爸爸......”

    袁夢笑了笑不說話,上下打量蘇顯一眼。

    小姑娘穿着雪白的羽絨服,頭髮烏壓壓的披散在身後。

    她腳上一雙白色的騎士靴,牛仔褲包裹着雙腿筆直修長,一頂羊絨貝雷帽顯得整個人俏皮可愛又靈動,身上斜跨着一隻巴掌大的KK包,包上還掛着毛絨玩具,手中拿着裝書畫的捲筒。

    脣紅齒白,皮膚無一絲瑕疵,眼睛水靈靈,睫毛長而翹,黑寶石般漆黑的瞳孔彷彿兩汪水潭,乾淨、清澈、明亮、純淨剔透。

    明明是魅惑勾人的桃花眼,卻帶着一點不諳世事的天真。

    嫵媚又清純。

    寬鬆臃腫的衣服,卻仍然給人一種纖細苗條的感覺。

    “夢姐,幹嘛這麼看着我?”蘇顯偏着頭問。

    “感覺一個春節你長胖了不少啊,臉都圓了,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袁夢笑着說道。

    蘇顯瞬間如全身被插滿刀子,緊張的問道:“是嗎是嗎是嗎是嗎?沒有啊,真的長胖了?”

    “不應該啊,我也就正常一日三餐,喫得不多啊,每份菜都只有一小口,還不夠喫呢。”蘇顯陷入自我反省,卻是忘記了,每份菜的確只有一小口,架不住份數多啊。

    袁夢有些無奈的說道:“得控制一下飲食,不然上鏡不好看。”

    身爲女明星,身材管理是必修課。

    前世這門課蘇顯可以拿滿分。

    兩人說話間,往門口走去。

    卻聽見身後車子輪胎碾過地面的聲音,回頭,就看見另外一輛車駛來,蕭湛下車。

    看見蘇顯,他微微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蘇小姐,好巧。夢姐,你好。”蕭湛向她們點頭。

    袁夢笑着點點頭。

    “蕭老師你好。”蘇顯也禮貌的說了一聲。

    “一起進去?”蕭湛彬彬有禮,溫文爾雅,舉手投足自帶一種氣場。

    他如皎月一般,眼睛深邃細長,眉毛如劍,爲略顯柔和的五官帶來一絲硬朗,與霍離帶着強烈的視覺攻擊性的長相不一樣,他則顯得更加溫和內斂。

    他穿了一件AM經典格子高定羊毛外套,圍着一條深藍色的圍巾,跟要去拍雪景大片似的。

    外面飄着點點雪花,一進了院子便感覺熱氣涌上來,轉過影壁,院子裏竟有花朵盛開,一條小溪蜿蜒而過,冒出一股股白氣,院內院外竟然如同兩個世界。

    此刻,敖老正在院子裏打太極,見兩人結伴而來,便收了功,招呼保姆泡茶。

    “敖老師,給您拜年啦,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呵呵,小丫頭嘴甜。”敖老笑呵呵的說道。

    “你們倆怎麼湊一塊兒了?”

    “門口遇見的。”蕭湛含笑說道,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與蘇顯站在一起,一個嬌俏可人,一個沉穩大氣。

    看起來倒是極般配。

    蘇顯打開書畫筒從裏面拿出一幅字。

    這幅字是七葉專門回了趟東湖山莊,從庫房裏翻出來的。

    按七葉的說法,庫房字畫太多,翻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

    “敖老師,知道您最喜歡顏大家的字,我特意尋了一幅顏公的字帖,送給您品鑑。”

    敖正一聽便來了興趣,待書畫徐徐展開,“厚德載物”幾個大字躍然紙上,下面有一行小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落款處庚辰年八月初六,印鑑清晰。

    “這是顏老十二年前的字,他習柳公,師從嚴嵩大家,字體遒媚勁健,結體嚴謹。這幅字爽利挺秀,是他巔峯時期的作品,你有心了。”敖老愛不釋手。

    “我正巧也帶了副顏公的字,倒是不敢拿出來了。”蕭湛說道。

    蘇顯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是覺得這也太巧了吧,落在蕭湛眼裏,他微微眯了眯,嘴角上揚。

    “哦,快拿出來看看?”敖老興致盎然。

    那幅厚德載物被仔細的收起來。

    “這是……顏公已經很久不曾提筆了。”敖老驚訝的說道。

    接着吩咐傭人:“去拿我的眼鏡和放大鏡來。”

    這幅字題“寧靜”二字,書“養心一澗水,習靜四圍山”,下款壬寅年正月初四小芳齋,落顏懷仁印、月遠居士印。

    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敖老放下放大鏡,感慨着:“顏老近年常感慨自己年紀已大,骨力不足,下筆猶豫,可這幅字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啊,棱角峻厲卻氣勢充沛,分明是更近了一步。”

    顏老是書法協會的榮譽主席,雖不怎麼管事,但是在書法界是德高望重的國寶級人物。

    一幅字,價值千金!

    敖老看着蕭湛。

    “小蕭,爲求這幅字費了不少心血吧?”

    蕭湛笑着回道:“也是顏老割愛,晚輩才求得一副。”

    “不容易,顏公的字很少落月遠居士印,說送出去的字都帶着利祿功名,與他修行不符。這幅字還是雙印,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不瞞您說,這幅字是顏公練習之作,聽我要贈與您,他才蓋上印鑑,又覺不夠正式,這才加上雙印。”蕭湛語氣從容。

    “顏公已近三年沒出過一幅書法作品。”敖老欣賞了一會兒,戀戀不捨的收起來。

    “兩幅字都特別珍貴,你們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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