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來,眼睛溼漉漉的,如同森林裏迷失的小鹿。
“我餓了,想喫火鍋,辣的。”
剛睡醒,聲音嬌嬌的,讓人不忍拒絕。
霍離語氣縱容。
“好。”
直至到了火鍋店門口,夏三鈞還是不敢相信。
望着寫着蜀味老火鍋幾個大字的牌匾。
“小哥,您老爸讓我跟二哥等了那麼久就是爲了喫火鍋?”
還有沒有人性了!還講不講道理了!
是自己大酒店的菜不好喫嗎,還是您老時間太多?
霍離風輕雲淡的掃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家小朋友餓了。”
“酒店裏還能餓着她?”
南珠大酒店訂餐可是一位難求,裏面廚師大多是前朝皇庭御廚的後人。
能夠喫到地道的宮廷菜。
也就夏家有這個能力,提供皇室食譜。
霍離邁入店內,說道:“她想喫火鍋。”
約他的是姬常月,夏三鈞不過是知道他跑地下城開場子順帶叫過來的。
“我也是小朋友,誰還不是個小朋友了~”夏三鈞嘀咕一聲,他也就比蘇顯大一歲。
霍離語氣敷衍:“乖!別鬧!”
夏三鈞石化!
蘇顯捂住嘴偷偷笑。
大廳里人聲鼎沸,空氣裏充斥了油辣的刺激性香味。
還沒喫,蘇顯覺得味蕾已經開始活動。
有服務員迎上來。
“找個包廂,麻溜的。”夏三鈞說道。
這一行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祖宗。
祖宗怎麼能坐大廳。
“不好意思,包間已經滿了。二樓靠窗有個位置正好空出來,您看合適嗎?”服務員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
都是神仙顏值啊,唯一一個的女孩也漂亮得不像話。
“把你們經理叫出來!”夏三鈞揮揮手,懶得跟個服務員廢話。
他是不介意在大廳,路邊攤也沒少喫。
可這三位都是矜貴的主,本來顏值都夠引人注目了。
霍離看了眼蘇顯,說道:“行了,就在大廳裏吧。”
“小哥,你什麼時候這麼平易近人了?”夏三鈞詫異的問道。
霍離丟給他一個涼涼的眼神,牽着小姑娘的手走到二樓。
夏三鈞連忙跟上。
二樓裝修得還算可以,每個桌位之間有隔斷。
保證了相對的私密性。
蘇顯和夏三鈞點了菜,沒一會兒鍋子就端上來。
蘇顯咬開酸奶盒子,邊喝邊問:“常月哥哥,所以你們家是盜……不,考古的了?”
“唔,差不多吧!”其實考古只是他們家最小的業務,不過這不重要。
姬常月看着面前翻滾着紅湯的鍋子,辣椒和花椒沉沉浮浮,各種丸子、肉片攪合在一起,連空氣中都飄着鮮辣香味。
他覺得自己的胃在痙攣。
一旁剛纔還在嚴重抗議的夏三鈞此刻是筷子一刻也不停歇,喫得正香。
蘇顯用公筷夾了羊肉放在霍離碗裏,嚥下嘴裏的丸子。
“你們每次下墓都要在東南角點一支蠟燭麼?”
這是什麼跟什麼?
霍離挑眉,給小姑娘挑了一筷子牛肉。
蘇顯迅速消滅,繼續好奇的問。
“你遇見過糉子嗎?”
“什麼糉子?墓室裏還有糉子?不得壞了?”夏三鈞問道。
真是沒常識,蘇顯白了夏三鈞一眼。
夏三鈞突然就覺得手中的丸子不香了。
“……沒有”姬常月很無語。
所以外界是怎樣看待考古的呢!
蘇顯隨口問道:“那有沒有挖出過一種特別特別大青銅神樹,比剛纔那個酒店還要高還要大。”
她記得前世看過一本非常出名的盜墓小說裏有講關於青銅樹的。
“你知道什麼是青銅樹嗎?那可是國寶,怎麼會有那麼高的青銅樹,你真是異想天開。”
聽到這兒,夏三鈞停下筷子,嗤笑道。
姬常月臉上光影交錯,有些意外。
霍離手中的筷子頓了頓,然後繼續夾着鍋子裏的蔬菜和肉類。
小姑娘很喜歡喫麻辣的。
尤愛牛肉。
“那種青銅神樹上還掛着屍囊,裏面都是蟲子,有些地方掛着青銅鈴鐺,鈴鐺一響,死去的人會活過來喲!”蘇顯嚇唬道。
小屁孩,你當姐姐真跟你一般大,姐外面披的可是馬甲。
姬常月掩下的眸子卻帶着凝重之色。
霍離或許對她說過青銅樹的事情,但絕不可能知道青銅鈴鐺,更不可能知道死人活過來的事情。
夏三鈞自然是不信的。
這種程度就想嚇唬他,簡直太小看他了,他可是在荒島獨自生活兩個月的男人。
“什麼死了又活,死了便是死了!”
蘇顯爭辯:“有什麼不可能的,科學的盡頭都是神學!”
她不就是死去的人又活過來了嗎。
以前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自從重生後,便認爲一切都有可能。
姬常月笑道:“這話聽着倒挺有意思的,這個世界確實有很多哪怕是科學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也難以解釋的事情。”
比如說眼前這個給小姑娘燙火鍋的男人。
他跟自家老哥一樣,本身就屬於異類。
那些流傳下來的傳說並不都是傳說,只是,現在社會不需要這些罷了。
夏三鈞沒反駁,他三歲便接觸了這些,自然知道姬常月說的是什麼。
霍離停下筷子,摸摸蘇顯的腦袋。
“好好喫飯,我跟常月談點事情。”
“嗯嗯”蘇顯乖乖點頭。
等霍離和姬常月出去。
夏三鈞問道:“貓貓,你還記得我不?”
蘇顯認真的對付碗裏的菜,不時涮涮毛肚鴨腸,忙得根本沒空搭理他。
夏三鈞又說道:“我小時候往你身上丟過毛毛蟲的。”
這算什麼提示!
蘇顯面無表情。
“我還在你被子裏放了青蛙。”
然後被小哥扔進深山老林裏待了兩天兩夜,那時候他才八歲,想起來都是淚。
蘇顯喝了一口酸奶。
心裏給他打上熊孩子的標籤。
夏三鈞急了,“你總記得我把你最喜歡的娃娃拆開了吧,還把頭塞到你枕頭下。”
這個應該印象深刻!
那是第一次看見跟個小大人似的小貓哭得稀里嘩啦,傷心欲絕!
就算被小哥扔到訓練場他也覺得值得。
蘇顯終於有反應了:“有沒有點好的?”
“我幫你剪辮子你不記得了嗎?”
“……”
這算好的?算吧。
蘇顯心裏嘆了口氣,哄小屁孩這種事,她不大擅長。
“兜兜,你再提小時候的事情就別怪我無情。”
瞧瞧他的惡劣行爲,沒有馬上翻臉全是她有教養。